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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问卦(1 / 2)


语堂的原理,说起来有点像江斐现代时候九十年代末的那种公用电话?亭。

各个修真者都可以在语堂办理领取独属他的一串编号,以及一个证明身份接收消息的乌玉牌。你若有什么想要传递给别人的消息,就报上那人在语堂内的编号,再付些费用即可。

消息是会特殊加密的,语堂在这方面的公信度相当的高。他们在不同修者城池的分堂之间都斥了天价重金刻下阵法,每六个时辰更新共享一次消息。

对于经常行?踪不定,动?辄梯山航海万里跋涉的修真者而言,通过语堂传递信息相对低廉又较为方便,是此间修真界最常用的联系方式。

但这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弊端。

语堂的大堂内,恰立着一个正候着江斐的不速之客。

正跨进陵应城的江斐突觉背脊一阵发凉,紧了紧手中的向冥剑,略带温热的质感从指尖传递回来,驱散了那股寒意?。

“不若逛一逛这陵应城吧?”江斐提议道,她看了看天色,晴雨午后,天光澄碧,其?实并不算晚。

“可以可以。”向海之当然不会反对,只要江斐不提起咕咕小妖的梦呓,最好是玩着玩着就忘掉,那逛一逛更好。

作为修者城池,陵应城不管是规模还是气度都超出阳涞城不知凡几。尽管阳涞城已经是凡间的繁华城池,但广纳门派的陵应城,光是坐地?面积便是阳涞城的几十余倍。

布局也不像阳涞城那样平整井然,城里青山遍余,参差错落,一条崩腾汹涌的黑河水绕山而行?,是陵应城界由西至北的天然屏障。

因为地?界过大,整个城区划分为了五块,东西南北中城。

城门入处便是南城。

陵应城的城墙,气势宏伟汹然。墙垣是用的刻有阵法的黑石块垒筑,每块黑石都立方见存,高高筑起,百千年来雄立一方。

远观巍然,在重岩迭嶂的峰峦上奔腾飞跃,起伏蜿蜒,使得陵应城固若金汤。

江斐入城后也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城池高耸,站在城根遮天蔽日的感觉扑面而来,顿觉此身苍渺,不由感叹人力无穷。

南城就是一个市集的大杂烩,吃喝玩乐的街坊店铺一应俱全,十余条敞亮的街道店家林立,围绕着最中间的交易市场——摊贩混杂,热闹非凡。

市场旁边就是雍州最大的拍卖行?,隶属多宝商会的善宝拍卖行?。

江斐正站在南城其?中一条直通交易市场的街道入口?,抬首望去?,聚缘酒楼的旗幡迎风招展,在一众招牌里也格外亮眼。她与?向海之商议:“前?辈要再去?吃点什么吗?再来一份酸菜鱼?”

向海之难得拒绝了,他挥去?脑海中稀里呼噜着酸菜鱼把屁股对向他的咕咕小妖的身影,突然咦了一声,对着街口?参天古树下的一个小摊略带兴意?的挑眉:“那是什么?”

江斐随之看过去?,一个大大的“卦”字白底黑字地?飘扬在三角幡上。

摊主正趴在那张薄薄旧旧,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木案上蒙头大睡。案上一旁还放着一筒签卦,几粒光滑的问卦碎石。

此世的道修,修炼方法也驳杂多样。主流的还是心经功法,但也有以卦问道的,算是道修中的小众。

江斐也如此给向海之解释了。

没想到向海之更添了几分好奇,“卦修?”

在上古时期,也有问卦,却多是祭祀和战前?这种严肃时期,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听江斐说现在的问卦往往兼有看相与?算命,能知过去?看未来,他愈发好奇。

江斐无奈地?一笑,还是顺着向海之的心意?行?了过去?。

“在凡间城池,若是遇见这样算命的摊点,但可敬而远之。”江斐边走边与?向海之谈道,“一些只看过几本典籍,照本宣科的还算好一点,只是不准而已,听听就罢了。”

“旁的大多是些跑江湖的,懂得江湖千术比命理更多。几番下来你就是印堂发黑,破财免灾的命了。”

向海之听得有滋有味,“江湖千术?求卦的人皆不知?”

“’无穷名利无穷恨,有限光阴有限身。‘有所求就有弱点罢了,人情常态。审、敲、打、千、隆、卖,正是行?骗江湖的六字真言。”

“对了,”江斐突然想起,“我曾读过一本江湖秘本,就是与?相术相关?的。向前?辈若听闻领会了,也算得半个算命先生了。”

“哦?”向海之兴味盎然,“不妨说来听听?”

江斐思索了一下,旋即娓娓背出。她向来聪辨□□,耳闻则诵,有过目不忘的天资:

“入门先观来意?,出言先要拿心。先千后隆,乃兵家之妙法。轻拷嚮卖,是江湖之秘宗。有问不可迟答,无言切勿先声。谈男命,先千后隆,谈女命,先隆后千。人人后运好,个个子孙贤……

早娶妻之人,父业可卜。迟立室者,祖业雕零……

男子入门,志气轩昂,袒胸露臂,高谈雄辩,非军政之徒定是捞家之辈。每要留心讲解,恐失言以招灾。女子进来,言柔步淡,低头羞答,非闺秀之人,定名门之女,为势必听。我军马须从容,旁敲侧引……(注2)”

向海之听得若有所思,但这秘本略长,江斐还未说尽,就已经快行?到摊前?。

她打住话?头,“下次回飞霞峰上,我把这本书拿给您,就放在我的那几箱书笼里。但这只是江湖术士招摇撞骗的招数,只是借了个周易玄学的名头而已。命理卦学一道,也是有先生高人的,不过……”

“不过什么?”向海之随口?追问。

江斐横剑案上,在案前?的长条凳上坐了下来。

不过,我从来不信罢了。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蒙头大睡的摊主听到动?静,掀开盖在头上遮挡日头的一块破布,露出了一张清俊的脸。

“二位想问什么?”

江斐正欲开口?,却突然一惊,“你能看见……”

她回头,原来向海之已露出身形,只戴了一顶遮住容颜的席帽,藤席为骨架,四缘垂下墨红色的平纹织纱。

向海之负手向江斐略一颔首,微风徐来微微拂动?皂纱,若隐若现他含笑的薄唇。

江斐轻咳一声,挺直腰后转回了身。

“你这里都能问些什么?”向海之转向摊主,颇有兴致地?问道。

“什么都能问。”摊主向后仰倒,懒洋洋地?搓了搓手指,“就看你付不付得起价格了。”

向海之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好在罩纱遮掩,无人能看清他的神情。

他瞥向那寒酸桌案上的签筒并另几粒碎石,不太信任:“谁知你答的是对是错,若你胡诌一通难道我也要付钱?”

摊主在案下摸摸索索掏出一根烂竹竿,遥遥一点在三角幡上。江斐与?向海之定睛一看,卦字一侧还写有四个小字——童叟无欺。

“既然如此,先来验验货?”向海之坐在了江斐所坐长条凳的另一侧,斜侧着身子倚在案上,以手撑脸向江斐扬了扬下颌。

江斐一愣,略一思索道:“那不知先生,可否能算算我此番是有何问?”

向海之闻言噗嗤一笑,觉得这小丫头蔫坏蔫坏的,被他拉来这里,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现在却要来考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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