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被重重磕到书案上,流苏哗然散开,那一下也像打在秋阑的心上,他直觉易归雪此刻心情不太妙。
一向无悲无喜的雪王确实有些烦躁,周身气温更低,突然翻开案上一本雪族书籍,抬眼:“过来,把这本书抄一遍。”
秋阑:“?”
这他是真没懂易归雪的脑回路,若真有怒气,罚他也就罢了,抄书是个什么套路。
想归想,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坐到书案前,小心翼翼,和雪王面对面,在强大的威压下头都不敢抬。
旁边是现成的笔和一叠宣纸,秋阑提笔就傻眼,密密麻麻的雪族文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就很尴尬了,秋阑抬头,老实道:“王上,奴才不认识雪族文……字。”
面前的易归雪瞬间就不见身影,秋阑提笔的手手背猝不及防覆上来一只冰凉的手,随后是凑到脖颈的呼吸。
秋阑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任凭易归雪的大手带着他一笔一划,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字。
“认识这个字吗?”
说话时带出的热气离耳垂太近了些,简直要引起耳朵的共鸣,背后紧实的身躯紧紧靠着,烫得像要烧着了。
秋阑胡乱摇头,潜意识知道这样的状态有问题,努力将身体前倾,想脱离背后之人画出的一方天地。
“这个字读,秋。”秋的音被说话之人刻意压重。
秋阑心里“咯噔”一声,预感不详,又被迫在纸上颤颤巍巍写出下一个字。
易归雪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声音很低,音却压的重,恍惚像情人间厮磨耳语,读出第二个字:“阑。”后音拖长。
一下子像自己的名字被呢喃着在耳边叫出来,带着莫名的缠绵悱恻。
“啪。”
秋阑手中的笔掉到书案上,滴下去的墨水晕染开了秋字,他若惊弓之鸟猛地缩回手,战战兢兢:“王上,奴才真的不认识雪族文字,无法抄这本书。”
背后的人终于挪远了,秋阑松一口气,还没松完,听到易归雪在他头顶道:“今晚不要离开大政殿。”
心又提起来了,跟易归雪一直呆在这里?这一会都够他心慌意乱了。
秋阑点点头。
殿内突然传来迷迷糊糊的稚嫩喊声:“娘。”
秋阑转过身,却意识到易归雪此刻还站在自己身后,两人距离还是很近,暧昧的距离。
易归雪却一点没有自觉,一动不动,秋阑便也不敢动,看向睡眼朦胧的易铮,白皙的耳廓通红,尴尬地喊:“殿下。”
易铮看到秋阑,如一只归笼的小鸟,扑过来,委委屈屈:“我醒来你都没有拉着我的手。”
害的殿下以为娘又要跑了,吓死殿下了。
秋阑接住他:“王上找我……做一点事。”
说是找茬可能更合适些。
秋阑能感受到,他和易铮说话互动时,易归雪的目光一直在紧紧盯着他,如有实质般,让他后背发毛。
连山在殿外看到里面的场景,很吃惊,雪王居然没有让他进去,径自走出来。
连山忙自觉禀告:“王上,那个人族名为秋衍,来到雪族后一直住在林词将军府中,未曾离开过。”
林词。
易归雪眉眼发冷:“宣林词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