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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赠别(1 / 2)


秋祭大典结束之后,秋日也将逐渐落幕,天气愈发寒凉起来。

谢重姒畏寒,窝在未央宫不?想出去,正好?趁着这个时段,用工刀将籽玉打磨成型。

好?容易出了个成品,她对着四不?像的方块沉默片刻,见旁边叶竹想夸又昧不?了良心?夸的表情,迟疑之后,握着这枚“玉蝉”去了太极殿。

父皇正在召几个大臣问政。

谢重姒便等谢策道忙完,才施施然走进,道:“父皇,儿臣送你个小礼物可?好??”

谢策道兴趣盎然:“什么礼物?拿出来瞧瞧。”

谢重姒便把藏在身后手?里的玉蝉,给搁在御桌案上,道:“喏,雕刻了几天的小配饰。”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您能?瞧出来这是什么吗?”

“……”谢策道拾起玉蝉,万分艰难地揣摩半天,憋出一句话,“可?是玉玺?”

上头有握柄,格外敦实。

谢重姒:“…………”

她面无表情地回?道:“是蟑螂。”

谢策道:“???”

谢重姒指给他瞅:“您看,两须在这竖着呢,中间那段我雕不?开,一雕就碎,就留着没分开了。”

九五之尊静默地陷入怀疑之中,凑到?面前看得差点没斗花眼,试探道:“玉蝉吧?重重,其实这个啊,你刚上手?,算很不?错了。若是对雕工感兴趣,朕找司制坊的老匠人来教你?”

“……不?必了。”谢重姒委婉回?绝父皇的安慰,又赌气地尝试四五天。

终于对照她现有的藏品玉蝉,依葫芦画瓢雕出了个较为满意的工活。

然后揣着羊脂色的温玉,出宫堵宣珏去了。

户部忙碌,毕竟是民?生脉络,隔三差五还得帮其余五部跑腿。

在朱雀大道上等到?傍晚,听了小曲逗了姑娘,还没等到?人,谢重姒干脆将折扇一收,下茶楼,往南走去。

她今儿男装,绛紫长袍,皂靴镶金,束了个色泽俏皮的红玉冠,煞是风流。

走在朱雀大道上,整个人就像是浓墨重彩的画,无端繁华旖旎,锦绣荟萃。

仗着没人看出是她,谢重姒大摇大摆地晃入长安巷。

篱笆缠藤,围在白墙外,宣府门口,石狮像前,有一株不?知多少年岁的桂花树。

粗壮树干枝桠上,桂花早就枯萎了,唯有最顶头一簇,泛着鲜嫩的淡黄。

谢重姒左看右看,有点心?动,瞥见四下无人,娴熟地足尖一点,从树干踩上侧枝,伸手?将顶端的桂花摘入怀中,再心?满意足落地。

再抬头看过去,没什么作?案痕迹。

不?错。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走进,侧头,余光里是颀长身影,她还以?为是宣珏,转身笑?道:“哎离玉,你回?来……”

十步之遥,宣琮正面无表情看她,以?及她怀中的花。

谢重姒:“……”

白笑?了。

她隐约觉得,这位阎王爷眼底有杀气,好?似她不?是摘了他家桂花,而是拱了他家白菜,于是稍敛了三分笑?意,礼貌颔首:“宣侍郎。”

“见过殿下。”宣琮和?她不?算熟识,但也不?面生,一丝不?苟见了礼,问道,“可?是来找阿珏的?他近两日忙碌,都是到?戌时左右才能?归府。您若不?急,可?明日再来,臣让他早点回?。”

“戌时?”谢重姒皱了皱眉,“那等他从漓江回?来,再找他罢。不?是急事,不?比朝堂重要,别让他耽误正事了。”

要是近来实在忙碌,大不?了回?来再送。

说着,准备抬脚离去。

宣琮见她要走,犹豫几瞬,终究还是挣扎开口道:“殿下,不?如这样,您在鄙府用膳,稍等会儿?估摸个把时辰,那小子也就归府了。否则劳您奔波两趟,实在过意不?去。”

谢重姒惊讶地一挑眉,她本以?为这活阎罗不?太待见自己,有几分犯怵,听他邀请,立刻蹬鼻子上脸:“好?呀!听闻宣家厨子是姑苏带来的,菜品清淡可?口,比宫中御厨都不?遑多让。今儿难得有口福了。”

宣琮:“…………”

他看了眼尚在她怀里的桂花枝,脑壳疼,不?想说话,沉默地迎人进府。

可?谢重姒自小受宠,颇有点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天赋,根本不?怕沉默,也不?怕宣琮了,进府后左看右看,隔三差五问几句话,克制而好?奇地打量四周。

好?歹端着皇女架子和?礼节,没有两眼乱瞄,只是那杏眸里盎然灵动,在昏黄傍晚的霞光里,分外明显。

宣琮心?念一动,忽然知道为何阿珏会喜欢这位殿下了。

谁能?拒绝素墨黑白的人生里,平添浓墨重彩的艳色——

那个心?沉似海的臭小子,更?不?可?能?抗拒得了这种心?意直白的浓烈。

宣亭也不?在家,只有御史夫人柔声和?谢重姒问了礼,她有江南女子的柔婉,也有主持家院几十年的干练,没太惊讶金枝玉叶的大驾光临,只在谢重姒未注意到?的空闲当口,目光示意了下宣琮,像是在问:什么情况?

宣琮耸了耸肩,朝宣珏院落方向一撇嘴,就见他娘亲切温柔地给谢重姒布起菜来。

宣琮:“……”

吃完后,御史夫人更?是拉着谢重姒手?,嘘寒问暖,愣生生把宣琮吓出一背冷汗——

对比他娘平时的严肃,这心?思还不?是明目张胆写在脑门上了?

这位殿下古灵精怪的,说不?准还真瞧得出!

可?当他目光扫向耐心?听御史夫人唠嗑的谢重姒时,微微一愣。

谢重姒的神色很奇怪,悠远深长,眸光里压着遥不?可?及的深沉。她笑?眯眯地顺着御史夫人话聊天侃地,笑?意没达眼底,反而有些怅惘。

但也不?是不?喜,只是……

谢重姒只是愧疚悲茫。

远观的棋子,和?近触的凡人,是有区别的。

她摸了摸脸,回?答御史夫人的问题:“哎,夫人好?眼力,脸上是有涂粉抹黑一些的,否则这套家伙什打扮出来,就是敷粉擦脂的小白脸,走路上都怪不?自在的。”

“是殿下生得好?看。”御史夫人笑?道,年轻人好?动,她也不?好?拉着谢重姒唠一晚上嗑,便道,“殿下是在堂口再坐回?,还是在府上四处逛逛。这边建造仿江南,也是有水乡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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