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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1 / 2)


烛光摇曳,夜色寂静。

稷旻看着玉桑,嘲讽一?笑:“总是这样,一?提到江家,你便在意的很。”

玉桑微微一?怔,听出了些话外之音。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结果未必是她以为的那样。

可再想想,无论稷旻曾做过什么,都已是她无力回天的事。

玉桑轻轻垂首,连声音也压下去:“殿下已知我从哪里来,也知江家对我有诸多照顾……”

“那是利用!”稷旻厉声打断她,毫不留情的把她可笑的认知碾碎,“江家只是为了将?你培养成一?个可以迷惑我,报复我的工具,你只是一个工具!”

玉桑死死咬住牙,两只手都拽成拳头,胸口起伏不定。

稷旻说完,自己都暗暗怔愣。

许多事情,独自一人来想时,好也会想坏会也想,中肯而冷静。

可当事中人就在面前,压抑的情绪便不受控制了。

像是为了发泄,又像是见不得对方的平静和淡然,所以才尖锐的挑衅,说残忍的话。

江慈待她必定是不错。

她本就聪明,用尽全力讨人喜欢时,简直所向披靡。

所以,她对江慈来说,早已不是单纯的利用工具。

她走后,江慈曾用自己的方式缅怀她。

可他偏要这?样说,激得她浑身紧绷,哭肿的眼再度泛红,心里才有一?丝畅快。

见玉桑憋红了眼都不说话,稷旻再度开口。

“将?你当做工具的江家,尚能被你当做亲人般真心相对,命也不要的维护。”

“那我对你的情意,在你心中,又算是什么?”

玉桑眼帘轻颤,慢慢抬起来,侧首望向他。

稷旻身形微微佝颓,不复往日的英挺风采。

他没看玉桑,却在等她的回答。

或许,这?也是过去很多年里,他想问却没有机会问的问题。

纵有千般佐证万般猜想,也不及她清楚明白的回应。

稷旻想,只问这一?次,只要她说,他就信。

然而,玉桑久久没有回应。

稷旻笑了一?下,撑着膝盖站起来,转身欲出:“你果然……让我活成了一?个笑话……”

稷旻迈出第二步时,身后响起玉桑的声音:“殿下。”

稷旻定在原地,并未回身。

玉桑侧首看着他,声线平稳:“原以为,人死如灯灭,却没想会有今日的奇遇,更没想到,会同殿下一?起经历。”

“相逢以来,与殿下装傻做戏,却没问过殿下后来那些年过的如何。”

稷旻回过身,不无嘲讽:“如何?你当你死了,孤便活不成了?凭你也配?”

他冷笑道:“朕自然过的很好,朕曾手刃逆贼,稳固江山,可惜你无命得见;朕有贤妻娇妾,后宫宁和,哪一个都比你好!”

玉桑听着,丝毫没有稷旻的言语刺激,反倒轻轻笑起来。

“这?么说,如今该叫殿下一?声‘陛下’才是。”

稷旻没刺激到她,反被她这?个笑刺激了。

他怒火中烧,正欲开口,却被玉桑抢了先——

“回答陛下的问题之前,玉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陛下。”

玉桑与稷旻对视,一?字一?顿:“陛下可曾问过自己,究竟是为自己真心错付难以释怀,还是仅仅因为,自己是被玉桑这?样的人骗了?”

稷旻倏地瞪住玉桑。

玉桑护着伤臂靠在床头,目光直至看向前方,描摹着纱帐垂下的褶皱。

“陛下文武双全,才貌出众,出身高贵,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也因这?得天独厚的出身,身边一?切都是你的附属,旨在锦上添花。”

“然陛下自恃身份,心中尊卑分明,从不逾越。”

“即便是你的附属,也该有成为附属的资格。”

“可到头来,陛下满心的情意,竟给?了一?个不配得到的人,蝼蚁一?般的人。”

玉桑轻轻扬唇,语气含了意味不明的打?趣。

“其实,给?了就给了吧,天之骄子爱恨随心,还有谁敢左右?”

“只是陛下心中有傲骨,存贵气。”

“普通人绞尽脑汁想用一技之长去交换什么时,陛下轻易便可拥有无数心甘情愿,无需你率先付出,便可扑向你的心意。”

“所以陛下理所应当的认为,当你肯付出时,便是天大的恩赐。”

“得到你恩赐的人,即便没有与你一?般得天独厚的出身,也该举全部之力,给?予撼天动地的回应。”

“可这不识趣的蝼蚁,竟丝毫没有得到全天下最珍贵恩赐的自觉,也没有拿出蚍蜉撼树一?般的决心——明知自己卑微弱小,也要回应可撼天动地的情意。”

面前慢慢投下一?个黑影时,玉桑停下,侧首看去。

稷旻站在床前,眼中明暗起伏,他死死地盯着玉桑,“这?是你的真心话?”

玉桑平静的与他对视,“是,但还差几句。”

安静的房中,稷旻立在床前,忍着心中滔天情绪,垂首凝视。

他听到她说:“本不该有牵扯的两个人强说真心的后果,就是蝼蚁倾尽全力,在天之骄子眼中,也不是他想要的,足以撼天动地的回应。”

稷旻忽然俯身,狠狠捏住她的下巴:“你的倾尽全力,就是欺骗设计和背叛?”

“为何不同我坦白!为何要自己设计?但凡你有一?丝一?毫的真心,都不该隐瞒我!”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与韩唯勾搭?”

“我视若无睹,许你承诺,纵容你至此,都换不来你一?颗真心一?份坦白!你的确卑贱如蝼蚁,可你也没有真心!”

玉桑被他擒着,仍倔强开口:“告诉你一?切,然后用作为你附属的恩宠,作为姐姐人生顺遂与否的赌注?”

“世道之中分贵贱,人心之中有轻重,比起身边这些附庸,陛下心中更重要的是江山社稷。”

“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阻止不了你的脚步——复位掌权,登基称帝,江山稳固,夫妻和鸣,一?生安稳。”

“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能允许身边存在威胁?”

“对你来说,男女情爱并非最重要事。”

“对我来说,你也并非一?生中唯一重要的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稷旻力道加重,仿佛将?她下巴捏碎,她便可闭嘴。

可玉桑偏要说。

“我来到你身边只是一个设计,靠心机手段才骗得你宠爱,此为其一。”

“骗得你恩宠的,是个本没有资格得到这些的人,可你都给了她机会,她竟没有感激涕零的抛弃一?切,将?你视作一?生最重,此为其二。”

玉桑含着痛哼笑,做好了被他捏碎下颌的准备,狠下结论:“这?便是你放不下的原因,尊严骄傲作祟,不甘心罢了!”

“你带着不甘心来质问我真心,你的真心也不过如此!”

房内有一?瞬间的死寂。

在玉桑说完后,稷旻心中翻天的情绪反而寸寸冷却。

原来,她一直是这样想的。

不知过了多久,捏在玉桑下颌的手慢慢松开。

稷旻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摇着头笑了。

最终,他未置一?词,转身就走。

房门被狠狠关上,砸的震天响。

大概是吵到了隔壁的人,有抱怨声传出,又很快消去。

玉桑坐在床上,眼泪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可她一?点也不想哭,又飞快用手背抹掉。

有什么好哭的?

逃跑被抓到,犯上之言说了个遍,她还是没有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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