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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1 / 2)


初宁以为任澜颐是要给?她什么特别的礼物。到了客院,她被请到小厅坐着,任澜颐却一头钻进东厢,半天没出来。

小厅里放着好几口箱笼,其中一口被用红绸布遮挡着,一看就知里头东西贵重,特意区分的。但箱笼都还未上锁。

初宁坐了会?,看着手中茶杯热气袅袅上?升,精致的眉眼被水雾氤氲,模糊了她略带慎重的表情。

任家仆妇在别处忙碌,这?又有贵重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不太好。

她把茶杯搁下,站了起来,没有犹豫往外走。

任澜颐倒是回来了,手里拿了个红色的小锦盒:“让初宁妹妹等久了,这?给?你留个念想。”

锦盒被塞到初宁手中。

“快打开来看看。”任澜颐催促一声。

初宁不好拂她的意,在注视中打开,看到一对赤金打造的蝴蝶耳坠。蝴蝶的触须都细致活现,十分精致。

“这?......太贵重了。”初宁指尖勾了勾耳坠,发现是实心的。

任澜颐却笑着说:“有什么贵重的,你戴着一定好看。走吧,我们快些回去,老夫人还在等着呢。”

初宁捧着小锦盒,实在没法婉拒,只好收下。心里想着,下次回礼好了。

不想刚走到院门,任澜颐又说漏了东西,折回去好一会?。也?没见她手里多了什么,初宁有些莫名奇妙地跟她回到碧桐院。

任大夫人离开的时候,到底没敢提小姑子犯下的错事。

有徐大老爷放下那样的话,又有老夫人警告在先,此事她不该提,也?不能提。毕竟她是外人。

初宁随着老夫人将任家一众送出垂花门,老人算是给足了任大夫人体面,任大夫人是明白人,默默记下。准备过几天丈夫回来,把在徐府里的事都说说。

特别是小姑子还想亲上?加亲的事。

任家人离开了,初宁没来由的觉得轻松,任澜颐送她的蝴蝶耳坠收到妆奁最底下。晚间睡觉前拿娘亲留下的凤首步摇看了会?,从床头又取下一只玉猫,攥在手里慢慢睡过去。

任氏病倒,徐家过端午的一应准备就由二房的余氏领首,哪知在任大夫人离府后,任氏强撑着病体要理事。

徐老夫人听闻她让人抬着软撵,话都说不清的逞强,冷笑一声,不理会?这?些破事。

要争就争个够,身体是她自己的,她这婆母也?别拦着做恶人,苛待儿媳妇的名声也扣不到她头上。早早就洗漱歇下,养好精神明日去看赛龙舟。

次日一早,大家都聚在碧桐院用早饭。

徐砚特意去接小姑娘,与她一同到老人那里。

初宁今天穿了他?上?回买的褥裙,在外边罩了件浅青色的半臂,立在朱红的门前,似春日的梨花探着婀娜身姿。

她见着徐砚,当即绽放出明媚的笑?颜,随后又抿抿唇,扯扯裙子。仿佛是穿着他?送的衣裙,有几分不好意思。

徐砚望着娇滴滴的小姑娘,感慨小丫头此时可不就是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但愿她能一直无忧无虑才好。

用过早饭,众人一同出府,往护城河方向去。

徐砚三兄弟已换过朝服,要在护城河那里恭候圣驾。

来到上游处,早已人头涌涌,热闹非凡。沿路都停满了马车轿子,一眼望去,皆是达官贵人,还是穿着命妇服的雍容官夫人。

初宁首回见到这样的盛况,免不得要看花眼。

徐老夫人下马车后,瞥了眼非要强撑着前来的任氏,脸上厚厚一层粉都无法遮掩憔悴,暗中叹气摇头。

徐立轩兄弟紧紧跟在老人身后。有了任氏一场闹剧,徐立轩自主跟老人说要避嫌,往后都不轻易往碧桐院去,今日这样的场合,他?目不斜视,时刻注意着和?小姑娘保持剧烈。

初宁是个敏感的人,自然发现徐立轩跟往前有些不同,似乎是对自己疏离了。

徐砚在过去同僚那里前私下和?初宁说:“看完龙舟后你就在马车边上?等着我,吴怀慎替妹妹传话,说一会?吴姑娘要找你上?街。”

初宁点点头,目送他?笔挺的身影前去。

安成公主是随着帝后一同前来,她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找到小姑娘,看到她乖巧跟在徐老夫人身边,微微一笑?。

明德帝顺着妹妹视线也看到个乖巧可人的小姑娘,就低声问她:“宋家那个小姑娘?”

“是。”安成公主也?不隐瞒。

“是个好的,把她召前来?也?不用你这?样伸着脖子,望眼欲穿的样子。”

“皇兄别,小姑娘胆小,你要把人吓着。而且你一召前来,她又得无故被人拿来说道,上?回我那也是不得已。”

明德帝听着发笑?:“既然担心徐家人待她不好,你接到公主府就是,又不是什么难事。”

“我可不想让宋霖再记恨,就这样吧。”

安成公主眸光闪了闪,瞥开视线,不再说话。眸光流转间有几分自嘲。

明德帝闻言叹气,到御座上去。

众人又是一阵山呼皇帝万岁、皇后公主千岁,礼毕,随着一声响彻河面的铜锣声,比赛便开始了。

初宁坐在位置上,听着鼓声扬,江水溅白花,为上边竞速的龙舟都紧张地捏一把汗。

徐家没养龙舟队,是和两家交好的世家拼了一队,其他人家也?差不多,三三两两拼一队。饶是这样,江面一排排的龙舟也?让人看花眼。

今儿宋大一家也得了邀请前来,但只能凑个热闹,自已组织不起也没有人愿意现在和宋家兄弟走得过近。

宋大夫人会了许久的冷板凳,就将此事全怪到宋霖身上。又看到初宁跟着徐家,坐在最靠河边的位置,恨得直咬牙。

太子遇刺,明德帝还是如时举行龙舟赛,并亲自前来,众大臣都猜测是不是太子伤势见好。但细心一看,发现几位皇子居然都没有跟着,心中又些不定。

徐砚早察觉几位皇子都未露面,心里倒是安稳一些。

这?证明太子的谋划奏效,明德帝现在对所有儿子都有所猜忌,这?是一个好的讯号,能给太子得到喘息的时间。

龙舟队伍要轮四回才能赛完,初宁一开始紧张,后来第三轮的时候就被周边的喧闹声吵得头疼,借故要去如厕。

徐家姐妹见着便也一起,不想那么巧遇上?初宁的两位堂姐。

初宁与两人相逢,抿抿唇,没有先打招呼。宋娴宁见到她,想到她吓自己的事,眼里都是厌恶,自然也不想和她说话。

好在徐家姐妹不认得宋家人,大家都当没见过,各自错开。

初宁想到堂姐,就磨蹭了会?,不想再出去碰见。却不料,宋娴宁在外头见到徐家姐妹,就去败坏她。

“你们是徐家的姑娘吧,我那堂妹可不是省油的灯,最会?争宠,心思又多。你们最好小心些,别被她算计了,本来你们好好的,多了个外人争宠。我都替你们难过。”

一番话说得尖酸刻薄,徐家姐妹面面相觑,是徐琇云讨厌她挑拨是非,冷声说:“初宁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哪来外人不外人一说,倒是这位姑娘,我想问问你究竟是不是姓宋的?”

宋娴宁没想到徐家姑娘会?这?样回自己,一句你是不是姓宋的,羞得她脸都要抬不起来,小心思被人看个透。

宋娴宁落荒而逃,初宁出来的时候,徐琇怜气愤地告诉她挑拨的事。初宁闻言只是笑笑?,朝姐妹三人道谢。

不相干的人,她就不该太刻意回避,是她自己小家子气了,下回再遇上?就该狠狠收拾她!

龙舟最终夺冠的武安侯府,又正值武安侯世子快要娶亲,倒是给他?们家又添喜气。

帝后摆驾回宫,随着众人恭送的徐大老爷却一脸神惊不定。

全因明德帝经过他?的时候,突然驻足,朝他?说了句,你的三弟委实多才。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掀起徐大老爷心里头的风暴。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夸赞一个人,这?里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徐大老爷想去问问弟弟,等找人的时候,眼前非绯即青,哪里还分辨得出谁是谁。

而徐砚已按着约定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徐三爷!”

徐砚身后突然传来喊声,他?闻声,脚下却未停,仍径直前行。

一道白色的身影却是大着胆,快步拦到他跟前。

来人戴来帷帽,白纱及地,亭亭玉立,如一株带着幽香的白玉兰立在他眼前。

徐砚向来平和?的眉眼霎时冷了下去。

此人已经跟了他?几日,他?知道是谁。

“三爷,还请原谅我的鲁莽。”

“郭大姑娘,这?里人来人往,你莫受郭家长辈蛊惑怂恿,本是无过最终却一步踏错。”徐砚神色冷漠地盯着她,句句无情,“何况徐某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对不耐烦应对的,总会让他难堪。郭大姑娘好生考虑,是不是要在这儿闹得下不了台,往后成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徐砚单刀直入,郭大姑娘被他震惊了。

长相俊雅的人,一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比刀子还利,比针尖扎人还疼。

郭大姑娘纱下的面容惨白,额头直冒冷汗,不知是羞是恼,整个人都哆嗦着。

徐砚冷眼相对,身姿笔直,唇边甚至是啜着淡淡的笑?。明明看着温文儒雅的人,却给人隔山隔雾的疏离冷漠,他?看人的眸光明亮有神,是君子的清正。

一与之对比,她的心思卑污得连花泥都不如。

郭大姑娘就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是她魔怔了。本来与他?的亲事就不该成,是她长辈有心硬为之,后又被他?抓了证据。

不过是她留着最后一点点的期盼,痴心妄想!

郭大姑娘眼泪欲坠,强忍着,最终为自己留住一份脸面,转身离开。不想却在徐砚身后见到一个纤细无措的身影。

——是宋家的小姑娘。

郭大姑娘脑子里嗡一声,不知道初宁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又听到了多少,更觉没脸见人跑得飞快。

徐砚本不想和她多费唇舌,但郭家的事总要有个终了。如若郭大姑娘是个聪明的,回去后肯定会?说服长辈,放弃这?门亲事,毕竟一但先前的事被宣扬出去......

不止郭家,连她都不能在京中圈子立足,一生怕只能青灯古佛,寂寥而终。

耳边喧闹渐小,徐砚面上的冷色也渐渐收敛,想继续往前走。

初宁站在他身后,懊恼地想,若是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她就陪老夫人再在河边走一圈。

她刚才听到了不该听的,也?见到不一样的徐三叔,冷漠得没有一丝人气,光是听那语气就让人心中发怵。

可在百转千回的思绪中,初宁还是朝他?喊道:“徐三叔。”

小姑娘软软声音被风送到徐砚耳边,他?心头猛跳,回头一看,果然见到初宁那张藏不住事的小脸。她看向他?的眸光慌乱,而她身后的汐楠与绿裳垂着头,连眉毛都没敢抬一下。

徐砚知道她都听到了,自己刚才的冷厉无情。

他?莫名心烦意乱,凝视着她无措的样子,竟是在想,自己在小姑娘心里肯定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了。

毕竟他?对一个姑娘家说出那样的话。

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兄长多年前对自己的指责。

——徐嘉珩,你但凡有一点人味,也?不会?做出这种让亲人心寒的事来,你自始至终眼里只得自己。你说人冷漠无情,其实你何尝不是。

此话到现在,还如雷震耳。

确实,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冷漠的人。

思及此,徐砚眸光微沉。想到自己他?也?快离京,暗叹一声罢了。

小姑娘知道他?真实的样子,分离的时候就不会?太难过。

“你来了,走吧。”他?再度转身,首回走在她前面,与她拉开几步的距离。

初宁见他?转身,心也?慌一下。

她不是有意偷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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