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早已出了腊月,但毕竟尚未开春,夜里的温度仍是极低的。无情自幼时五脏和经脉受损后便再不能修习内力,再加上他本就体弱,自是抵不住这寒意的侵袭,一双手早已是冻得冰凉——柳沉疏本身内力不俗,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再加上这夜幕又让她有些心神恍惚,一时之间竟是不曾顾及到这一点。
柳沉疏平日里不管做什么都好像总是一派从容,这还是无情第一次看见她像这样——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责、懊悔和……紧张?她的轮廓本就柔和,在朦胧的月色下竟是显出了一种莫名的温柔来……
无情的神色也不由得慢慢柔和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无妨。”
“哪里无妨了?你若着了凉,我这么久以来为你调理身体岂不是又白费了功夫?”柳沉疏闻言,立时就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斥责之意,却又因为生怕吵醒其他人而将声音压得极低,反倒是无端多出了一股嗔怪的意味来,“觉得冷直说就是了——我不会笑话你的。若是再有下次,那我恐怕也就只能像对女孩子一样,将外袍解下来给你披着了——大爷,你看如何?”
柳沉疏说到最后,眉宇间终于是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笑意,尾音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揶揄和玩笑之意——但话虽如此,她一边说着,却还是一边抓着无情的手,慢慢地输了些内力过去。
以万花谷离经易道心法练就的内力并不凌厉锋锐,但若论催发生机、温养调和,却实在是当属第一——无情的手很快就慢慢地泛起了几分暖意,脸上的苍白之色也终于慢慢褪去了几分。
柳沉疏看了眼他的气色、再一次确认了一下他的脉象无碍,这才终于松了手,却仍是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等着他的回答。
哪里有女孩子随口就说解了外袍给男人披的?可偏偏柳沉疏就是这么一派坦然地说了这话——无情只觉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满心的无可奈何,心头却是微有暖意,终于是只能点了点头不再与她争辩,干脆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下半夜我来守,你去睡一觉。”
——说话时,神色竟是意外的柔和。
柳沉疏微微一怔,随即就轻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