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
所以,无论“羲央”遭受怎样的灾厄,都是命运早已决定好的事——就如她的双眼曾见证过的无数人的命运一般。无论是怎样惨烈不幸悲哀的命运,都是已经决定好的命运,无需为之哀叹,无需为之苦痛,无需为之落泪。
只需,平等的领受这命运即可。
无论是羲央,还是羲洛,亦或者羲家。
十束多多良并不清楚羲央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理解一件事。
那就是,这孩子,在遇到他们之前,就已经坏掉了。
彻底的,完全的,坏掉了。
“你”与“我”都是特指。无法特指任何人,无法理解这二者的概念,只意味着一件事——她无法区分任何人。
所有的人在这孩子眼中都没有区别,在她心中没有特例,即使是她自己也不是特别的。她可以坦然看着任何人去死,包括她自己。所有人的价值都是一样的,也就意味着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没有价值。
这孩子的人格、自我、情感,皆已荡然无存。
如今在这里的,不过只是……命运的傀儡罢了。
如果说栉名安娜为了不让自己的感觉“溢出”而封闭了自己的话,那么羲央就是为了能够维持人类的外形,而从内部掏空了自己。
真是,最糟糕的情况啊。
十束深深的叹了口气,靠在墙上。
“不对啊,小央。这么看问题可不行啊。这种看法,不管怎么说,绝对是错误的啊。”
如此轻易的。
十束多多良否定了羲央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
***
三颗红色的玻璃弹珠在地图上旋转着,突然聚合在地图的某一处。
“他们在七釜户,多多良也被抓到了。”
作为感应系的超能力者,栉名安娜能够通过自身鲜血形成的玻璃弹珠确认对方的所在地。
八田美咲闻言切了一声。
“切,又是那个地方吗?”
——“谢谢。”
八田美咲握紧拳头,回想起那个女孩最后对他露出的笑容,眼睁睁看着保护对象在眼前被带走的耻辱席卷了他全身,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为了保护他才站出来的。
“……烦死了!”
凶狠的三白眼高高吊起,少年咬着牙在心里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那孩子完好无损的从那帮人手里夺回来!
“谁要你说谢谢啊,笨蛋!”
周防尊叼着烟站起身,暗金色的眼睛流露出属于王权者的威压。
“走吧。”
“是!!!”
***
同一时间。
羲洛挂掉黄金之王打来的电话。深深的吸了口气,用颤抖的手指给自己点上一根女士香烟。
“老不死的怪物。”
她低低的咒了一声。
“怎么样了羲洛姐?”水蛭子担心的问,“那老头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概就是我们擅自入侵HOMRA的行为违反了120协定,因此赤王会对我们进行清扫,之类的事情。不过,老头子自己也舍不得预言者吧,没说会撤走那些兔子的话。总之,只要我在吠舞罗入侵到这里之前,从那家伙那里夺来预言能力就行了。”
羲洛抽了口烟,发抖的手指渐渐安定下来,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再一次回到了她的嘴角。
“哼,120协定?对王权者来说那个协定只是为了找借口方便而存在的吧。有几个人会正经照做?当初吠舞罗不一样在赤王率领下入侵了黄金之王的领地七釜户?等到我们得到预言者的能力之后,黄金之王不想庇佑我们也不可能了。”
“但是羲洛姐你最近使用能力很频繁吧,这样身体能受得了吗?”水蛭子皱眉看着她的胸口,“今天早上体检结果,你的心脏状况已经很不妙了。”
“没关系的。”
羲洛对他笑笑,抬起没夹着烟的手,少年自觉低下头去,让她摸了摸他的脑袋。
“就算为了你们我也不会死啊。想一想我死了你们两个笨蛋会哭成什么样子就觉得,啊,为了不被他们吵的在地下都睡不稳,我也不能死啊。”
“真的吗?”
“真的。”
水蛭子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羲洛抱在怀里,金发的女人很瘦,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那是经年累月被病痛折磨的结果。
“不要勉强啊羲洛姐……我和志那都比古……我们两个都……”
不能失去你啊。
水蛭子说不下去了,怕一张口就被羲洛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
“安心吧,你的羲洛姐可是无所不能的呢。相信我吧。”像是安慰一样拍了拍少年的背,金发的女人微笑,“你看,以前御槌多厉害啊,我不也从他手里把你们救下来了吗?所以说没关系的,就算来的是赤王又怎么样?我们身后现在站着的可是黄金之王。最强的王权者。”
“嗯,我相信羲洛姐。”
从被你救出来的那时候起,就一直一直,相信着你,相信着你说好会带给我们的未来。
所以,在那之前,你不可以死,绝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