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恍惚中想起,原本她就是湖州城中最受人瞩目的姑娘,她出去踏一次青,都有无数的年少公子会来和她“偶遇”。
她那时常常会笑得这样明亮开?心,让他根本移不?开?眼。她是从什么时候不?再这样笑了?是了,是再见到他后。
是他自私地把她锁在宫墙中,磨灭了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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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南山营回来后顾珩就一直兴致不高的样子,甚至不怎么缠着燕梨说话了。
奇怪的是,他明明心情不?好,数值却不升反降。燕梨揪住他问道:“你这几日怎么了?”
顾珩抿了抿唇,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阿姐,你恨我吗?”
燕梨皱眉:“说人话。”
他自顾自地:“虽然你没有怎么反抗,但你还是很不?喜欢被关在宫中吧。”
“别说废话。”燕梨冷冷地。
顾珩苦笑一声,一手盖住眼睛:“阿姐,我发现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怨你,可那天我看着你,看着你骑马的时候那样飞扬明快。我突然就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资格怨你。你本来就没有义务一生一世陪着我,是我把自己的妄想当成了现实。阿姐,你后悔了吧,后悔捡回来了一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自己一直不肯放过自己。”
他放下手,眼圈红红地看着她:“阿姐,其实我这些?时候来一直都在伤害你对不对?我无理又任性,是你一直在包容我。”
燕梨怔住,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在他身上看到七年前的影子。
“阿姐,”顾珩浑身颤抖着,牙齿咬破了口腔,鲜血立刻蔓延出来,可他却感觉不?到疼一样,“你要是,你要是不愿意,你就离,离......”
他犹如被千刀万剐,嘴巴张合几次,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眼,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他猛地低头,不?敢再看她。
哪怕在说出这句话的前一刻,顾珩也想不到他竟然有一天会想要放燕梨走。
他明明早就决定了,不?管用怎样卑劣的方法也要留下她。他把她关在长信宫,一边强迫她,一边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他做了这么多连自己都不齿的事,就是为了留住她。
可他刚刚竟然说要放她走。
顾珩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他不?敢反悔,可手却不自觉地死死拽住了她的袖子。
燕梨低头看着拽紧她袖子的那只手,他力气?用得极大,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骨泛白,分明是一副极不?舍得的样子。
“傻瓜。”燕梨叹了口气,“我说我是为你回?来的,你怎么不?信呢?”
顾珩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巨大的惊喜淹没了他,他结结巴巴道:“真,真的吗?”
他恍若梦中:“我不?是在做梦吧?”
燕梨狠狠掐他一把:“你觉得呢?”
顾珩傻笑一声,扑上来就紧紧抱住了她,他脑袋在她颈窝使劲蹭:“阿姐,阿姐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说完像是也不?敢听她的回?答,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急急忙忙地接上下一句:“七年前那次,你真的吓死我了。”
他声音闷闷的:“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你不?在了。”我差一点就要随你而去了。
燕梨有些?愧疚:“我不?是给你留信了吗?”
“还说呢!”说起那封信顾珩更是不满,一下子就委屈得不?行,“信里一共也没几句话,还专门提了句要我最好能照顾一下顾子修!”
燕梨:“......”
她干咳了两声,无奈道:“人家当初冒着生命危险假造官印守卫湖州,而且这事是我把他拉下水的,我找你照顾他一下不?也是应该的嘛。”
“你还让我姓顾,”他小声道,“不?会是因为他姓顾吧?”
燕梨惊呆了,她简直搞不?清楚顾珩的脑回?路。
“想什么呢你?”她一把推开还赖在她身上黏黏糊糊的顾珩,“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赐我姓燕?”顾珩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满腹委屈,“按理说主人为奴隶赐姓,最好的不?就是赐本姓吗?”
燕梨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毕竟不?是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把自己的姓当成一种恩赐赏给别人......总让她有一种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的羞耻感。
谁能想到顾珩居然还真想要这个“恩赐”!
这话有些?没法接,燕梨避而不?谈:“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用被禁足了呗?”
顾珩不大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那我要去镇国公府。”燕梨旧事重提。
顾珩脸垮了一下,显然极不?愿意她出宫,但大话已经放出去,他只得同意了。
“还有......”燕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信任那个牧阳泽吗?”
“他怎么了?”
燕梨现在并未找到牧阳泽要谋反的证据,只能先给他泼泼脏水,试试看能不能降低他在顾珩这里的信任值:“我总觉得他不?对劲。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知道我是谁一样,可是他没有理由见过我不?是吗?”
“这样吗?”顾珩眼神闪烁了一下,“阿姐放心,我会留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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