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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闹剧(1 / 2)


慈安宫

这几?日吴太后一直心绪不宁,头脑昏沉易疲乏,一天中有小半时间都要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才好受些。阿颂赶紧请了御医过来,道是无事?,给开了药膳让食补,慈安宫上下?这才放下心来。

吴太后咽下口中的温水,外面就传来吵闹声。阿颂看了看连眼都未抬的吴太后,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匆匆走了进来,“太后娘娘,乐安长公主求见。”

吴太后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去告诉她,哀家现在乏的慌,没精神见她,让她有事?儿去找皇后拿主意。”

“是。”阿颂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大殿。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对话,这几?日日日上演,慈安宫从上到下早已经习惯。

阿颂出门之后,吴太后无奈叹了一口气。旁边的吴嬷嬷赶紧劝慰,“太后娘娘切不可烦忧,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随他们去呗,不值当您放在心上。”

吴太后拍了拍吴嬷嬷的手,“你?说的对。还是和你?说得话来,别看阿颂贴心,到底还是年轻,没经历过难免和我想法有偏持。”

吴嬷嬷自幼跟在吴太后身边伺候,过了适嫁年纪尚未婚配,当时她是决心一辈子?留在明宫之中照顾吴太后的。不过吴太后没同意,这皇宫在她看来就是吃人的地方,她是没有办法了,一辈子?都要困在这一亩三分地,但她的好姐妹,和她有难同当,甚至比父母留在她身边的时候都多得多的姐妹,她希望她们有不一样的人生。

吴太后专门给相看了人家,把吴嬷嬷嫁了出去。这些年吴嬷嬷儿女双全,子?孙满堂,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来慈安宫请安,说是主仆,情同姐妹,尤其年纪大了之后,更怀念年轻时候的人和事?,吴太后对吴嬷嬷更是恩宠。这段时间吴太后情绪不对,阿颂专门请了吴嬷嬷来给吴太后说话解闷儿。

吴嬷嬷自是义不容辞。

“姑娘您说笑了。阿颂相貌出群能力出众,会说话会办事?,有这样一个贴心儿人留在您身边,奴婢可放心的很。现在奴婢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只盼望着?您好好的,身边伺候的人儿都得心。”吴嬷嬷一边拿梳子?给吴太后通头皮,一边笑着?说道。

“得心,得心,阿颂是个好的。”吴太后笑着?说道。“阿颂做什么都能做好,是个聪明的孩子,哀家愧对她。想想那事也怨我,当初觉得阿芝是个好人选,想着把她许配给阿芝,谁知道事?情没成,她就生生留到了现在。守着?慈宁宫,守着?我这老婆子?有什么用,趁着?现在我说话还算话,应该组建个自己的小家。”

吴太后叹了一口气,这事?现在都成她的心病了。贺芝过继到拱辰巷的时候还没有多大,之后几年母子?俩少有交流,但是血缘关系难以割舍,尤其秦王府没有女眷长辈,贺芝的终身大事?当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忙活。不过,当时也没什么可忙的,阿芝和何家丽娘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到了律法规定的年纪就可拜堂成亲,吴太后所做的就是善待自己儿媳妇。

但是等来等去贺芝却娶了俞家女,得知贺芝在朝堂上请求兄长赐婚的时候,吴太后差点昏过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结果告诉她一切都是事实。她当时还专门把已经继承秦王位的裴贺之请到明宫,母子?俩一直聊到深夜,谁都没有说服谁。

作为吴太后,她是母亲,且还是一个狠心的母亲,在长子和幼子之间她选择了长子,抱着这种愧疚她想弥补幼子?,所以她希望幼子能够幸福,日后无忧。但现在赐婚圣旨已下?,事?情已经板上钉钉,秦王却只告诉她不用管,他有自己的打算。吴太后几乎是咬着舌头才压下?翻涌的怒火,她该怎么做?婚姻乃终身大事?,要娶的那个女子是要陪在身边一辈子?的,娶个可心人儿可能多几?十年的快乐,随便取一个就能称心真当这日子是好过的?

事?实正如太后所想,大婚后没几?日她通过观察和密报就确信儿子儿媳感情不好。作为母亲她当然不希望儿子在结束辛苦公务,回到家之后还要和一不讲理的女子争论。所以就想给他寻一个贴心人,于是就看上了身边的阿颂,要说阿颂,相貌能力样样出众,能习文能对书,知书达理,给幼子当个侧妃也算尽够了。

吴太后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她知道儿子心系何氏丽娘,也确信就算大婚后这份感情都没有改变,但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姑娘满门清贵,地位不低,这样人家走出来的嫡长女怎可能嫁入别家当个侧妃,就是皇家都不行。但是这事?还真叫阿芝办成了,没多久何氏丽娘顶着侧妃的名号,以正妃的迎娶礼仪被抬进了拱辰巷。

何侧妃过府之后,阿芝情绪与之前形成明显对比,此后吴太后再未提起过此事。但是阿颂显然放在了心上,吴太后却不能冒着?与儿子决裂的风险成全她,再说只要幼子不同意她也成全不了。私底下?,吴太后不止一次的问过阿颂,想给她找婆家,每当这时阿宋都沉默不语。

“哀家现在都没有招可使了,这孩子忒固执。”说起这个,吴太后就心情沉重。

“奴婢刚刚才和娘娘说子孙自有子?孙福,您应的干脆怎么听不进心里去。小辈们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有阿颂在您身边陪着我还能放心些,至于这亲事,什么时候想了什么时候提您什么时候满足她,她现在显然没有那个心思,她既然不想我们也不要强求,世上事?万般无奈就没有事?事?顺心的,跟在您身边,吃好穿好走到哪儿都受尊敬,奴婢觉得已经足够了。”吴嬷嬷笑着?说道。

吴太后笑,“你?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他们说了这会儿话,外面吵闹声还是不断,且尤愈演愈烈的趋势。

吴太后皱皱眉,吴嬷嬷放下手里的木梳,“奴婢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用了,等着?吧,”吴太后口气冷淡,和刚刚烦恼孩子?时候的温情相差甚远。

每日都来上这么一出,谁都烦。刚开始的两日,吴太后专门把人请到大殿上来了解情况,想着不偏不倚的把事?情给解决了,但乐安现在完全没有理?智可言,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认自己的理?儿。

乐安长公主一直在闹的原因是萧玉锦出事了,发烧烧到最后直接转变成了肺病,杏林馆御医无法根治,只能开了药方给萧玉锦吊命。萧玉锦最近状态也确实不好,短短几日就消瘦了不少,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乐安长公主把这件事全部算在了裴宴头上,日日来明宫向吴太后定康帝告状要求严惩裴宴,定康帝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离开兴和殿,乐安只能来找吴太后主持公道。

照吴太后说这整件事?情中,鱼儿确实有错,错在太过冲动太过锋芒毕露,但没有乐安说的那样十恶不赦,尽管态度嚣张,表情中是掩饰不住的戾气,但就整件事?情而言,鱼儿不算有错。可以说如果当日皇帝在现场,萧玉锦那小家伙也免不了惩罚,还可能罚得更重。

是,小十三并不得宠,在皇宫里可有可无,是在后宫各殿看来可有可无,可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可有可无。皇帝不在乎这个儿子,并不表示他不在乎儿子被欺负,这打的可是皇家的脸面,如?果挥手的是公主府,皇帝亦不会心软,无奈到现在乐安都没有悟到这个道理?。

乐安也不想想她闹了这么久,有什么结果吗?这么久皇上皇后都没出来支援一句话,随她在这蹦跶,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再来关于萧玉锦发烧烧成肺病一事?,确诊之后吴太后专门把杏林馆的御医都请来了慈安宫,问肺病到底是怎么造成的。杏林馆都说是发热发的时间长了没被发现,没及时救治,才会如?此。还说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多亏他身边的嬷嬷拿冰水给他擦拭了身体,让萧少爷的体温得以下降,不然准得烧坏脑子?。

吴太后当时就发怒了,发热烧出来的病症,这热少说也持续了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乐安这个做娘的难道就没有去看一看,一个身边伺候的嬷嬷都知道给降温,吴太后不相信她没想去请大夫,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乐安没让。这个不让很可能是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抑或是被下?边人蒙蔽了耳朵,吴太后不想把自己的孙女想的那么坏,看见儿子都能见死不救,但不论如何公主府和乐安都免不了责任。

吴太后觉得心寒,小时候那个软软糯糯的女孩,怎么就成长为了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事?情发生了,不管缘由是何,不管是不是公主府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但最后总归要算在乐安头上。乐安现在一心想把脏水都泼到鱼儿身上,吴太后越想越烦,虽然名为姐弟,但乐安的年纪足够当鱼儿的母亲了,她着实想不通乐安为何要抓着?鱼儿不放。

“娘娘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心软。”吴嬷嬷笑着?说道。事?情持续了有几?日了,乐安长公主还能进来慈安宫的大门足以说明一切,就是现在太后娘娘一脸厌烦却也没有把人轰出的意思,大概也是想让长公主发泄出来吧,儿子出了意外,乐安长公主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受。不过事?关郡王爷,太后娘娘一步都没退。不过,仁慈心软是好事?,如?果是心境本就豁达的可能早就想通,乐安长公主……怕是不能。

吴太后无奈的笑笑,有什么办法,直接把人轰出去只能适得其反,乐安性子本就要强,要是让她被满长安看笑话,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呢。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别整幺蛾子了,不管是她还是皇帝,都没有闲心来应付这些。

吴太后没打算见乐安长公主,闹去吧,闹去吧,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就消停了。不过今儿有些不同,外面的吵闹声持续了很久,到最后吴太后直接吩咐让人把乐安长公主切请进来。

“皇祖母,”乐安长公主跪在低声,“您要给乐安做主啊。”

“哀家下的命令你?过后就忘,说过的话你?充耳不闻,现在却要我来为你?主持公道,你?说说是不是我的处理?结果要是不合你?,你?也能矢口否认。”吴太后抿了一口茶。

“皇祖母!”乐安长公主唤了一声,“您就不能向着?乐安一回吗?”为何事?情还未开始就已经让她做心理?准备了,这无异于提前言明自己不可能站在她这一边,向着?她一回难道就这么难?

“要是这事?你?做的对,哀家当然向着?你?,你?日日进宫到哀家这儿来喊冤,不就是认为自己一点错没有,既然这样为何还怕哀家不向着?你?。”吴太后笑着?说道,眼中却没有几?分笑意。

乐安长公主看向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来之前她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离开长安太久了,长安现在还记着她的又能有几?个?皇祖母这早已经有了另外两个更能讨她老人家开心的孙子?孙女,怎么还能记得住她?

吴太后看到乐安这个眼神,就知道这又是想左了。

“乐安,不要想着不管你是对是错,谁都得向着?你?,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况且你?年长鱼儿几岁你?不知道?追着他不放,空担长姐之名,你?说你这是在替玉锦讨回公道,要你?真有这个心,在玉锦如此难熬的时候,你?这个做母亲的就该陪在他身边,安慰他护着他。你?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但起码能让孩子安心,让他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人真正关心他,可你呢?”

吴太后质问道,乐安口中字字句句都在说要为幼子?讨回公道,可实际上呢?肺病,可不是简单的病症,转个弯能传染人,严重了要人命,她这个做母亲还真是心大,在这个时候还拿着儿子的名义说要替她讨回公道,公道何在?

乐安长公主瞥了一眼对她说教的吴太后,终于大笑出声:“皇祖母,我知道我现在不得您心意,您看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自小性子好强,自从当了乐安这个名号,我在长安城就没受过委屈,父王曾说我想做什么都行。

我一直都以为这句话出自金口玉言,一辈子?行之有效,就算远在雁城,我也一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但是现在看来是我异想天开了。裴宴让我儿受了这么大委屈,遭了这些罪,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能讨要公道了?玉锦生病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长安,拱辰巷没有任何表示,裴宴也没有到公主府走一趟,哪怕是行探望之名呢?

现在我玉锦还躺在床上,一日三餐都被汤药代替,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波,裴宴有福气,至今还悠哉悠哉的的满城乱晃,凭什么?祖母,你?没见玉锦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见之落泪不能自已,我看不了那种场面。是以我只能进宫熬着,想让你?们给我个安慰,想你们给我份关心,但似乎谁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皇祖母你?也向向我,公主府现在只剩孤儿寡母,可以依靠的只有明宫,只有父皇只有你?!”

乐安长公主说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失声痛苦。

到底是嫡亲的皇祖母,吴太后看不了长孙女这样,如?果乐安长公主只是一昧的死不认错死犟道理?,她会心生厌烦,但现在看她这样,吴太后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所以就算知道她句句是在强词夺理,但看她满脸泪水,吴太后也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起来吧。”吴太后看了眼阿颂。

阿颂赶紧去扶乐安长公主,她觉得好笑,乐安长公主刚刚在殿外可不是这样说的,为了见到吴太后在外面闹了大半天,进到殿内就变得懂事?了,谁相信?不过这招确实管用就是了,太后娘娘向来重情,尤其是亲情,拿这个来对付她老人家是见效最快的。

乐安长公主情绪激动,浑身上下?也尽显狼狈,吴太后吩咐阿颂去给乐安长公主取衣服,吩咐之后自己就在旁边喝茶,没有理?乐安长公主的意愿。

乐安长公主坐在太师椅上,低头垂眸,掩饰住眼里的埋怨。

吴嬷嬷是个眼尖嘴利的,没有错过乐安长公主眼里的情绪,现下她不好说话,只是轻轻给吴太后按肩。

“娘娘,出事了!”阿颂慌慌张张回到大殿上。

吴太后抬眼,她还未见过阿颂这么失礼,让她去拿的衣裳没有拿来,她自己则因为是着急忙慌跑过来的头发松散,额头带汗,看上去比闹了半日的乐安还狼狈。

“你?是慈安宫的女官,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慈安宫的规矩,要都像你这般随意闯进大殿,成何体统?如?果不是皇祖母慈祥,你?早就被拉出去了。”乐安出口,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乐安,”吴太后皱眉,“哀家让你?留在这不是叫你替我管理侍女的,要是无事?你?尽可退下?。”乐安的性子已经彻底变了,果然不能指望她因为一件事就变得懂事?。吴太后知道自己刚刚心软了,这是她养大的孙女,变成现在这种性格,她一直自觉有责任,却没想到乐安这么记吃不记打。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好像就只是说说,她可看不到乐安有一点反思的样子,当着?她跟前还在这作威作福,背地里不知道嚣张哪去了。

“皇祖母!”乐安长公主不依,怎么现在她已经沦落到和奴才相比了?不,她连一个奴才都不如?,怨恨的看了一眼阿颂,乐安长公主又坐了回去,她才不离开。

吴太后充耳不闻,她看向阿颂,“出什么事?了?”阿颂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对,进殿的时候着?急忙慌,进到殿内反而什么话都不说了。

“娘娘,”阿颂行礼唤了一声。

吴太后端起吴嬷嬷递过来的茶盅抿了一口茶,然后整以暇接的看向低头似乎正在犹豫的阿颂,等着?她说出下文。

“……都府军内乱,秦王受了牵连,现在下落不明。”阿颂抿唇,一口气把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吴太后松手,青瓷茶杯落地,“啪”地一声,茶水茶叶溅起,一地狼藉。

“娘娘,”吴嬷嬷赶紧抓住吴太后的手,给她搓手。阿颂也赶紧上前扶着吴太后,给她顺气。严格来说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慌乱的走近吴太后,惟恐她出事。在这之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那就是乐安长公主,她坐在太师椅上没有动甚至手指轻点,显得有些愉悦。

阿颂不经意抬头正巧看到乐安长公主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勾起,她低头继续安慰吴太后。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吴太后终于缓过来了一口气,赶紧抓着?阿颂问道,她到现在还是不可置信,阿芝下?落不明?

“前朝刚传回来的消息。此事是奴婢鲁莽了,不应该得到消息就来回禀您的,要是因此让您伤了身子,秦王回来,怕是要责罚我们了。”阿颂跪地请罪。

吴太后赶紧把人拉了起来,“你?何罪之有?这事?当然要让哀家知道。那是哀家亲生的孩子,他现在生死未卜,哀家要还蒙在鼓里,事?后知道我是要自责一辈子?了。我儿顶天立地,百万大军前都能面不改色,区区混乱怎可能要了他的性命,他定是被事?绊住了手脚不能露面,定是没事?的。”

吴太后喘气有些粗,她说这些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别人,倒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她快速转动手里的佛珠,想求得心间片刻安宁。突然,佛珠串断裂,佛珠散了一地。

大殿里静了一瞬,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四散的佛珠。大事当前,佛串断裂,是为不祥。在这一时刻谁都没有说话,心里的惶恐达到了顶点。

“娘娘恕罪,是我的过错,我用力大了些。这是奴婢从禅定寺求来的佛串,姑娘您先拿着。”吴嬷嬷把手中的佛珠塞到吴太后手中,然后让人赶紧把散落一地的佛珠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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