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老爷在南毡房。”红昭笑着回道。
“又在和老爷子说话?”裴宴笑着问道。不?知怎的,舅舅和欧阳老爷子十?分谈得来,这?几日他回来舅舅总在南毡房,他昨日过去瞧了瞧,两人相谈甚欢,颇有忘年交的意味。
“是。”红昭问道,“听说老爷子又给舅老爷开了张新方子,这?两日正在试药。”
裴宴轻轻皱眉,“他开出的药方都必须经葛御医过眼,熬出来的药也要先试过再端到舅舅跟前,没有例外。”虽然到目前为止,老爷子都表现得非常无害,但不?知其根底也不?知其目的,秋水族不管是庙堂上还是江湖中都闻所未闻,他不?能全然放心。
“这?个主子不?用担心?,奴婢知道。”红昭回话。
裴宴点头,“多和谢青交流,让他配合着些。事关舅舅性命,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是。”
救人和害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害人往往是一剂毒药喝下去,肝肠寸断者有,七窍流血者亦有。但救人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十?年八年不?见奇效,这?屡见不?鲜就像安沂,病倒如今十?几载不也还没有结果,还有那句话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总之就现在来说,他们也只能期盼着未来。
大夏朝开印开朝一般都在上元节之后,不?过今年根本没有余闲举行封印封朝大典,再加上年后接连十?几封奏折上京,南方各地都爆发了雪灾冰灾,良田家园毁坏无数,朝中气氛一日低沉过一日。大年初三定康帝就召集了几位重臣商议国事,大年初六开始就正式开了大朝,满朝文武商讨。
一封封奏折从明宫送出去,一位位大臣奉命离开长安去赈灾,也不?知道顾侍郎从哪得来的勇气许诺抬出百万两银子,银子尚未集结就被分散四方。
就在这时候,西北突然送信来,说西北大雪至无路出,今年冬军需物资仅到三成?,将士苦不堪言。此奏折一到,满朝皆惊。
西北军啊,秦王掌管的军队!在这大夏朝,谁人敢克扣秦王的军饷,是嫌屁股下的位子坐得太稳了,还是嫌命太长了?秦王留守长安的这?些年来谁不?知道几方大军之中,唯有西北军兵强马壮,粮库充足。但奏折上信誓旦旦,言辞描述让人身临其境,又似乎确实吃了委屈,再有要是在这事上谎报军情,可是要砍头的,西北军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
所以到底是真是假?
无从判断。
定康帝脸色晦暗不?明,“查,给朕严查。国库和户部每日都在跟朕哭穷,这?账册账目上一笔笔的银子都标明是送往了各方军营,但现在各方都上赶着说自己可怜,怎么?你们中间到底出了多大的纰漏,几年的时间几千两万两纹银,现在都不知去处了,难道是朕吃了不?成?!”
定康帝狠狠地敲着桌案,厉声说道。都给他哭穷,该拿出银子的拿不出银子,该拿到银子的说没拿到银子,那这银子都去哪儿了?
“臣等有罪!”天子一怒,谁敢站着。
定康帝不?为所动,满朝文武就这?样跪地半个时辰,被叫起的时候,有那身体年老病弱的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就是年轻的官员也受不?住地上的阴寒入体。
“这?事大理寺为主,六部为辅,给朕细细的查,要是真给朕揪出个害虫,必严惩不贷。”定康帝说着,起身去了后宫。
“恭送皇上。”满朝文武跪地。
刚下朝,此事就传遍了长安,裴宴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练大字,往常都是舅舅亲自盯着他写得,不?过现在舅舅和欧阳复老爷子成?了忘年交,迅速把?他这?个宝贝大外甥扔在了脑后,书房也就只剩他一个。
“西北上奏?”裴宴轻轻皱眉,就是不懂军事兵防的他都知道西北军这?几年的情况,兵强马肥不是说玩玩的,就是一直到十年后也没听西北军什么时候短过军饷兵器。
“是。”玄一眉头紧皱,西北现在的情况说不?上好,但上表奏折应该说面临实情,而不?是无知哭穷,这?又是哪个王八犊子出的主意?
裴宴:“爹爹知道吗?”
“尚未得知王爷是不是收到了密信。照理说密信应该送到拱辰巷属下手里,不?过也不?排除中途改道交到了裴宇那。”玄一不?确定的说道,照理说王爷去都府军之事还没有送到西北,不?过中途知情暗卫也可能改途。
“先通知爹爹吧,你派信得过的暗卫过去,或者你亲自走一趟?”裴宴皱眉,西北军事一直都是父王说了算,他们兄弟二人都未沾染半分。此事既已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确保父王这?个主帅知道,其他也只能父王协调,他们能做的是尽力配合。
“属下这?就派暗卫过去。”玄一想也不?想。
裴宴挑了挑眉。
玄一:“王爷离开时曾召见属下,除非身死则不?得离开少主一步。”
裴宴一愣,随即勾唇。
玄一刚离开,裴家学就到了,他身着劲装,脸色白的有些吓人,看的裴宴心?里一堵。
“大哥,”裴宴笑着唤道,尽力忽略心里的那点子不?舒服。
“鱼儿,大哥有话要说。”裴嘉学挥退左右。
裴宴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大哥请说。”
“……父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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