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于大为这位表舅,在外面还有一些打家具的欠账,应该是八几年那会儿,他就开始将钱要回来,然后再在屯子里面往外抬钱。
利息都是老百姓能接受的,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混个温饱。
只是这事儿刚开始的时候没多少钱,日子过的十分紧巴,老妈心地善良,再加上跟这位小哥关系一直不错,便救济了对方几次。
老爷子嘴上,脸上,甚至身上都是不同意,不赞成,但心里终归不是铁石心肠,再加上也都是实在亲戚,从前自家日子过的也还行,就不差那仨瓜俩枣的。
于大为心里是庆幸老爷子难得大度,没跟张兴华他们家斤斤计较。
不然这份人情可就没有了。
于大为是今天开车路过张木匠的时候,才想起来他那位表舅的两个儿子。
也就是于大为的两个表哥,一位叫张玉明,一位叫张玉恒。
这两人在未来也是混的极好,但跟二舅侯万强他们不同,他这两位表哥走的是仕途。
或许这俩人是继承了张兴华天生脑子好使这一点,毕竟他那位表舅各种欠账借款,从来不用纸条,毕竟瞎了吗,用了也看不见。
他一直是用脑子,记各种账目,老妈张云芹说,他这位表舅天生记性好,能做到过目不忘。
于大为是赞叹的,他姥家那帮亲戚确实都有一个特点,天生记性好。
他老妈张云芹,十多年前的一件小事儿,只要是你说个大概,她能把那天的日子,星期,还有发生的时间,一字不落的全都给你复述的清清楚楚。
等自家老爷子于老蔫就不行,三两年前的借账,老爷子得去柜子里拿小本本看,他老妈张云芹就直接把多少多少钱,哪一天,是上午还是下午,啥时候还……都给伱讲得清清楚楚。
但老娘只是记性好,却没达到神乎其神的过目不忘。
他老于家能做到过目不忘,大概也就只有大凤一个人了,结果脑子还是坏掉的,不能学习。
于大为自己是没继承老妈这一点,但记忆力那也比自家大儿子强百倍不止。
各种算数能力,也是张口就来。
只可惜他不爱学习,不然于沐雨这臭小子,还想超过他老子?想都别想。
很快,小红车就开到了一个土坯房院子里,大门是两扇坏掉的木板门,中间有好几条竖着的板子已经裂开断掉了。
更远处,有个牛棚,里面有一头黑白斑点的老牛,于大为下车的时候,一股浓郁的牛粪味顺着牛棚子里飘了出来,一直钻进于大为的鼻孔里。
于大为抬眼往牛棚旁边看去,结果发现紧挨着牛棚的地方,还有一堆各种粪便堆砌的粪堆。
好家伙,我说怎么这么味儿呢。
原来是在沤粪。
农村沤粪是个很常见的事情,大粪沤好了,来年就是天然的化肥,表舅家的粪堆量,也就够种种园子的。
说来也是,如今以表舅的眼神,想干一些重活也干不了。
家里的几亩地早就已经租出去了,就这种条件下,于大为的这位表舅张兴华,还拼命地供着两个孩子读书呢。
“你是……”
小红车开进院子里的时候,一个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中长的头发,穿着棉衣棉裤,外面套着很朴素的深蓝色外衣。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模样相似的年轻人,只不过看上去更加有朝气一些,板寸,外面穿着破旧的棉袄,双手插进袖口里,就那么好奇看着于大为的小红车。
“我叫于大为,我妈是张云芹。”于大为合上车门朝年龄相仿的二人笑了笑。
任谁也看不出,这俩货在未来。
“你是……大为?”站在前面的年轻人皱起了眉,印象里于大为不是去呼市读书了吗?
这怎么几年不见,小汽车都开上了。
“怎么,认不出来了吗?咱们小时候还一起爬过你们村的歪脖子树呢?”于大为看向张玉明身后的二表哥,“印象里,某人可是个运动废柴呀,只能看着我跟你大表哥往上爬。”
“停停停!”双手笼袖的年轻人,急忙伸手阻止,“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你就现在让我爬,我也爬不上去。”
年轻人一脸的生无可恋,也不知咋滴,让他学习他可以,让他做个运动,玩个游戏,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跑步都能来个平地摔,这谁能信啊!
“真是大为!”前头的大表哥张玉明,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拍了一下于大为的胳膊,“好小子,几年不见,车都开上了,发啦!”
“发什么发,发面还差不多。”于大为打开车后门先是白了两人一眼,然后从里面抱出好几箱子水果,一件件递给这兄弟俩,“这车是修车的时候,别人抵给我的修理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