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上午我听说拥军村里,有人组织去了镇上的官家告状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万一真要有个调查什么的,就又是一堆麻烦事。”孙和民坐在凳子上无奈叹息,然后忍不住去屋里取出来烟簸萁,自己坐在凳子上开始卷起了旱烟。
他们能拿到这个通电的名额这个事情,孙和民倒是不怕查,怕就怕官家的人下来借着检查各种刁难,河善村本身是个穷乡僻壤,真经不起官家的那几张嘴。
“拥军村跟咱们河善一直不对付吗?”于大为伸手拿过白纸条,帮着孙老哥卷旱烟,捏一点烟丝放在长方形白纸条上,两根拇指慢慢的往上卷,他小时候经常给屯子里的长辈卷烟玩,熟得很。
“何止是不对付。”孙和民苦笑,“当初村落划分土地的时候,两个村子差点没打起来。最后还是大大爷出手,硬生生划走隔壁村子八百亩良田归给咱们村所有,那时候他们可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今这些年拥军跟镇上是挨着的,离得近,便是近水楼台,家家户户都富裕了起来,比咱们河善强太多了,估摸着是想借这个机会来治治咱们。”孙和民眉头紧锁,将旱烟叼在嘴里,划动火柴点燃纸里包裹的烟丝,最后甩了甩火柴杆,将火柴熄灭。
“老哥,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于大为盯着自己手里的烟卷,眼中流露思索:“首先镇里那位话事人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毕竟这个事情是他同意了的,搞不好也会牵连到他。”
“再者,拥军这群人想要发难,村里的那些个带头的领导肯定会缩在暗处,怂恿或者指挥着村里热血上头的年轻人来找麻烦,理由呢?肯定还是要以河善村率先通电这个事作为切入点。”
“他们真要是敢干扰通电的项目,以我三舅的性格,估摸着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于大为朝孙和民轻笑两声,“别看我三舅黑黑瘦瘦,看着像极了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可他才是他们哥几个里面最小气的。”
于大为还有句话没说,是最狠,也是最护食,最护短的。
当年他们民权村,于大为去过不止一次,次次都能听到一句村里传的顺口溜:宁惹民权村千户,别惹侯老三半分!
这凶名都是在三舅二十岁之前,拿两把菜刀砍出来的。
于大为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一个计划,不仅能让河善村安安稳稳的通上电,也能让自己顺顺利利地完成项目。
只要拥军那群人不死心,于大为绝对让他们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大为来啦!”孙和民的老伴儿,右手跨着大菜篮子走园子里走出来,篮子里面都是一些家常的青菜。
“来了,老嫂子,我家蛮子以后就给您添麻烦了。”于大为起身十分客气。
“麻烦啥,你别跟俺们家你孙大哥客气,都是自家人,有事你就说,咱俩都无条件支持你。”老嫂子的爹妈当年也受了老于家不少的庇护和恩惠,看见于大为打心眼里稀罕,跟看自家孩子差不多。
“嘿嘿。”于大为呲牙一笑,随后便跟着老两口进了屋。
孙和民晚上死活要杀只鸡,于大为跟蛮子拼死阻拦,不下蛋的老母鸡也就算了,毕竟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可下蛋的老母鸡价值不一样,没必要杀掉解馋。
晚饭的时候,三人都喝了点酒,孙和民聊起了这些年村子发展的不容易,每次去镇上开会,他都是被点名的那个,可他也毫无办法。
这几年收成不好,河善村名字上虽然有个河字,可周围百十里地哪有河的影子。
人家楚花村子挨着的就是河套,拥军挨着的是镇里,他们河善村除了年年干旱的土地,屁都没有。
好多个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想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了,纷纷拎着包裹去了南方。
于大为看着孙和民脑袋上稀疏的头发,心里也是无奈,村里的领导人跟村子属于利益共同体,村子发展的好,领头的自然面上有光,甚至还能升到镇上工作。反之便像孙老哥这样,每天只能对着酒杯自怨自艾了。
这次河善村通电的事情,又成了镇子下面所有村子的众矢之的,老孙如今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河善村如果通了电以后,年轻人回流的几率很大,而且通了电以后,很多农用和家用的电器设备都可以引进,不论是生活还是在未来的工作中,电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河善村率先迈出通电这一步,发展便是比其他的村子快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