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不久前还觉得药苦让人作呕,今天却喝得如此淡定就想嘲笑自己,原来只要心里够苦身上够疼,再苦的药都不会难以下咽。
说着话,谷雨已经推着她到了议事堂门口,而后退出侯在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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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裹着的细纱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乌紫的手指印清晰可见,他亦看到了地上的血。墨汀风内疚心疼不已。
宋微尘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走不了路。
她努力回忆着,尽量把话说完整。
走到她面前蹲了下去,手扶在轮椅扶手上,关切地看着她,“可稍微感觉好些?”
“起雾?这个时节后山鲜少起雾。是什么样的雾您可有印象?”
宋微尘艰难坐起更觉得胸腔里疼痛难忍,她捂着胸口缓了一会儿,才勉力扶着药碗,在谷雨的帮助下喝完了药。
“辰时,大人在议事堂。”
“微微!“
“不知大人是在何处找到的我,我身边可有个孩子?”她费力把话说完。
“宋微尘,对不起。我……”
空腹喝药不妥,但谷雨也不敢忤逆,只能照办。
“微微,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相信我。”
听到此墨汀风突然神色一凛,“你为何要找这孩子?”
“大人!您……”
“这乱魄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我们查不出一丝痕迹,包括失踪的五个孩子也踪迹全无,整件事情过于反常,这不是乱魄会有的心智……我担心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阴谋。”丁鹤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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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查案。”宋微尘看着丁鹤染和叶无咎,已是强弩之末,却又倔强如斯。
现在在她心里,白袍失踪案与她何干,念娘案与她何干,司尘府那些天大的事与她何干,她只想依守承诺,确保那孩子平安——就算是她自己回不了家,想守一个死前的执念好了。嗓子里隐隐漫着腥甜,她真的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三日前,青山村失踪一名六岁女童,因该女童经常夜里趁家人入睡后去生母坟前待上几个时辰,那地方素来安全,所以家人起初并未在意。一直到翌日中午未归,女童奶奶察觉有异才来报寻。女童名叫陈宝,青山村就在司尘府后山山脚下。”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宋微尘怔怔看着墨汀风,惨然一笑,胳膊上伤口渗出的血已经顺着手指滴到了地上,只是从他的角度看不到罢了。
墨汀风抱起宋微尘,比上次抱她更觉得轻了。
“我在后山腰找到的你,至于你说的孩子……?”他面露疑惑。
“可如果我好不了了,找回宝儿是我最后的心愿,你让不让我去?”
“三天前附近一个村子丢了个孩子,极可能就是你说的女孩。我们正在讨论此事,你想听吗?”
她摇头,制止了他往下说,她不想听。此刻她只关心一个问题。
神智开始模糊,为了不让自己昏过去,她掐住了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估计是在山里摔倒剐伤的。血很快沁了出来,她当然疼,但疼痛能让人清醒,让她对他人不抱有任何幻想,她需要这种疼。
众人领命散去。
“有轮椅吗,有的话推我过去,如果没有,抬我过去。”
她明摆着是要刻意生分了。
她摇摇头,“扶我起来,把药给我。”
她看向叶无咎,“那晚丑时左右,她还与我在一起,只是后来起了雾我看不见她,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墨汀风把她推到了议事桌边,众人对她施礼,人群中,肉眼可见丁鹤染和叶无咎对她的身体状况十分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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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情况待不了多久,我们说正事。无咎,你把那失踪孩子的情况再说一遍,说重点。”
他莫名觉得揪心,似乎她是一个对他而言顶重要的人。
宋微尘早已神智模糊气若游丝,又呕出一口血,陷入了深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