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九幽摄魂大法!
孟宗政的身体猛地一滞,接着两眼一呆,下意识便抽出了腰间长刀,朝着红衣太监缓缓走了过去。
“孟宗政你想造反吗?”红衣太监一脸惊骇,吓得亡魂大冒,惊怒之下,嗓音已经变得嘶哑。
眼见着孟宗政一步步地逼近,他想要运功反抗。
但是体内的气息已经被股诡异的力量给牢牢封死,任他如何挣扎,身体也难以挪动半分。
“呲”
最终,在院中所有将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孟宗政手中的长刀,直直地贯穿了红衣太监的心口。
飞溅而出的鲜血,自孟宗政的额前缓缓滴落,嘴角上的温热之感,让他终于回过了魂来。
他两眼之中满是惊骇,逃似的甩开手中刀柄后,脚下踉跄着连连向后退去。
一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本官何时动的手?”
“诛杀阉贼!”牛顶天突然一声暴喝,“所有人听令!放箭!!!”
“放箭!”
“放箭!”
“放箭!”
这一声暴喝恍若阵阵佛音,在士卒们的脑中轰然炸响。
众人下意识便将箭矢调转方向,对准地上的红衣,引弓便射。
“全部住手!!”孟宗政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抬手,厉声制止!
但,
是为时已晚。
“咻”“咻”“咻”
“呲”“呲”“呲”
一轮齐射,近百支箭头噗呲不停地插入了红衣太监的体内。
箭雨过后,地上的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将军这……”
待清醒过来,近百名弓箭手齐刷刷地看着浑身插满箭羽的天使大人,眼中均是难以置信。
刚才大家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便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引弓放箭。
随后,也就见到了眼前的一幅凄惨景象。
“你……”孟宗政豁然转身,伸手指着牛顶天,眼中直欲喷火,咬牙切齿道:“为何?你刚才明明说过要给本官面子的!”
此时,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刚刚正是牛顶天出声蛊惑,他才忍不住拔刀下手。
想想摩尼教还有这种诡异骇人的手段,他瞬间手脚冰冷,但渐渐地又被愤怒取代:“他是朝廷天使啊!为何要杀他!你为何还要杀他!”
质问到最后时,孟宗政已经对着牛顶天极力地嘶吼了起来。
完了!全完了!
此时,他的心中尽是绝望。
朝廷钦差不明不白地死在襄阳,而且还是直接死在他的手中,任他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难道跟人解释因人一言便被迷惑心智,不受控制才出手杀人?
谁他妈的会信?
牛顶天却是淡淡地说道:“孟将军可别污人清白,你何时见到是我杀的这阉人?刚才明明是你亲自动的手。”
“况且,也是这太监勾结金人,意图染指襄阳,而孟将军慧眼如炬,发现之后勇挫阉贼阴谋,此乃大功一件!”
“何须如此惊慌?”
听了这话,孟宗政的脸上瞬间变得精彩无比。
而其余众人,下意识地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院中陡然间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牛顶天淡淡说道:“这阉贼的武功之高难以想象,方才孟将军与麾下士卒英勇配合,才极力诛杀此贼。”
“当然,若是诸位都不愿要这功劳,那就是金国间谍设伏刺杀襄阳守将,天使大人舍身营救,最终英勇就义。”
“如此,还是早早的禀明京湖制置使赵大人为好。”
说罢,
便等着孟宗政的抉择。
他相信只要是个人,都会知道眼下的情况该如何选择。
虽然他也不惧皇家高手,但是和朝廷直面硬抗的局面,还是能拖一时就拖一时为好。
今晚这事若想隐瞒,倒也简单。
在场的摩尼教之人,因为事关自身性命,自然不会泄露。
但是单单将孟宗政一人拉下水的话,谁也无法保证他手下的士兵往后会不会多嘴。
因此,他只能让在场的每人,都在这太监身上出上一份力气。
这是他在暗处关注院中冲突时,便生出的想法,没有什么人会比自己人还牢靠。
至于说朝廷责问?京湖制置使责问?大家只要窝在襄阳不出去,死不承认,你又能奈我何?
不管是过来传旨的,还是过来缉拿的,往来山水迢迢,路途艰难,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
只要朝廷逼的越紧,这位襄阳守将,还有在场的诸多将士,就会靠得自己越紧。
除非,朝廷真的不顾一切大军压境,但目前看来,此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孟宗政脸上挣扎了半响,叹了口气,道:“本官既是宋臣,只要还在这位上一天,就绝不会跟随摩尼教扯旗造反。”
这算是他最后的底线,哪怕是决定和眼前这人同流合污,心中的坚持也绝不会就此放弃。
牛顶天似乎并不在意,笑了笑,道:“摩尼教反不反本尊可管不着,毕竟如今还做不了摩尼教的主。但是九宫山上的日月神教,却是本教主说了算。”
“匡扶正义,替天行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是教义宗旨,永不改变。”
“所以,官不逼反我不反,往后只会和襄阳城的百姓守望相助,共抗胡虏!”
其实他自始至终,也从未打算过直接扯旗造反,反贼做的事情他可以做,这点毫无顾忌。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竖起旗号,公开反宋,那样只会让金国蒙古受益,自己得不偿失。
而且,再过几年金国就会不堪蒙古侵扰,南迁都城,那时还会继续侵略大宋,以谋求在北方损失的利益。
而襄阳,正是前沿阵地。
孟宗政听此,心中顿时一松,这算是他未曾想过的惊喜。而一旁的扈再兴等人,亦是如此。
接下来的事情也简单,
孟宗政狠下心来直接自残一刀,该做的样子,他不想差了。
随后,
几人迅速拔光箭矢,抬起残破不堪的尸体,开始奔向襄阳城的知府大衙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