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里间的瑞云,余光瞥见进来的盛元帝,立即就要跪下请安,“奴婢见......”
“噤声!”
盛元帝轻声喝止,撩开垂落的床幔,目光落在床上沉睡的人身上。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就算在睡梦中,眉心依然紧紧蹙起,苍白的嘴唇蠕动,发出不得章法的呓语,看起来像是陷在梦魇中。
“善娘,别怕,朕在这里。”
他坐到床榻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指腹去抚她紧皱的眉心。
得知仪元殿请御医的消息,已经是宴席散后,不可否认,那一刻真如晴天霹雳,他整颗心被悚惧和不安充斥。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以善娘的性子,绝不可能在这样的日子请太医。
想到仪元殿可能出事,对故意压下消息的赵安荣,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尽管他的本意是为自己考虑,仍难掩怒气地踹过去一脚。
万寿节当日,皇帝自然不能无故离席,本朝的百官倒还好说,主要是有外邦使者在呢,可以说赵安荣的选择,没有任何的问题和差错。
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没让人把赵安荣拖出去打板子。
忽然,皇帝的目光凝住,落在掌心相握的小手上,那白皙细腻的手背上,散着五六块明显的红肿,其间鼓起一颗颗发亮的水泡,衬着原本娇嫩的肌肤,格外的苍白和狰狞。
他满身气势陡然一变,寒着脸扫向旁边的瑞云,喝问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得贵妃,她手上受伤你们居然不知道!”
刻意压低的嗓音,并未因音调的低沉,而显得温和无力,那随之而来的沉重而恐怖的威压,直叫瑞云仿佛被大山压住,心脏无序地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扑通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磕到地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色,白着脸请罪:“是奴婢疏忽,请陛下恕罪......”
完全不敢有任何辩解的话。
落后半步进来的红绡,瞥见娘娘红肿的手背,也是吓了一大跳,见陛下脸色阴沉冷怒,硬着头皮解释道:
“陛下息怒,是奴婢们照顾不周,娘娘原本在为您准备长寿面,不想听到三公子出事的消息,手上勺子砸落到高汤里......回来后娘娘一直忧心三公子,奴婢们也未曾多想......”
不然在何太医过来时,早让他替娘娘看看了。
“照顾贵妃的奴婢,自己去领十板子!”盛元帝沉着脸,横向房内奴婢,“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顿了一下,开口道:“让江石敬过来。”
“是,是。”众人忙不迭点头,红绡提起裙摆往外跑。
瑞云暗地里松口气,还好,还好,不过十板子,最多躺上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