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琅在沉默中紧紧咬住了嘴唇,僵硬的腮帮鼓起,将本来就未愈合的伤口撑开,一阵萧瑟凉风吹过,带起的帐帘漏出微光,几滴鲜血浅浅无声落在衣袖上。
"我让你自己闯荡,看透这世间光明和阴暗的一面,又给你带来正确的引导,阿琅,你是我借他人之手带大的孩子,十年不短也不长,我出事之前,把你托付给苏惑,也就没在观察你的生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痛苦的来源,但是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祁怃没找到帕子,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揭净下巴的血迹,温柔又认真。
"我给过江梦机会,我一开始认为她会脱离那个地方,转身来到真正光明的地方,我低估了他们对她的掌控力,也低估了她对养恩的决心,她是爱你的,也是懂你的,阿琅,你现在,可以,一直记得她了。"
沐景琅的肩膀有些颤抖,眼眶蓄起热意,温热的湿意从眼角滑下,嘴唇让他咬出斑斑血迹,祁怃说的没错,他已经彻底忘不了江梦了,他一闭上眼就是江梦死去的模样。
他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他没有遇见江梦,她现在是不是不会死,是不是可以在所谓的组织里混的风生水起,或者彻底自由。
遇见他之后,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从小养育培养的组织,一边是一门心思对她好的爱人,她难以取舍,在面对祁怃抛出的橄榄枝之后,她更加犹豫,却始终无法坦然忘记那些恩,哪怕她是培养的杀手。
"如果没有遇见你,她或许会有更好的人生,或许不会自杀,但是,她不会有堂堂正正的正常人的生活,她的生活可谓是一片黑暗一滩烂泥,被那些无处不在的邪恶之手拖拽,她何尝不算解脱呢?"
"可是,她死了。"沐景琅声音沙哑到不像话,似相互摩擦的老树皮一般干涩,透出无穷无尽的沧桑感。
"你想的出万全之策吗?"祁怃平静的看着他,波澜无惊的眸子像一面光滑的铜镜,能映照人真正的想法。
"我……如果我们赢了呢?"
"可我们现在还没有赢,他们了解你的缺点所以让江梦来对你,她就必须死,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对上她,她都会为你而死,此题,无解。"祁怃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她就白死了,好好一个人,活着才有希望啊。"沐景琅的声音颤抖,压抑的痛苦倾泻而出,他不懂她为何一定要死。
"阿琅,她不死,你就要死了。"
"她不死,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相比瓦解你的心态,他们更希望你死去,我们少一个强大的战斗力,江梦清楚的了解,所以她甘愿替你赴死,还有一点,她想让你永远记住她。"
沐景琅已经哭到头低低垂着,脊背弯如虾子,整个人痛苦又无助。
祁怃像他哥哥那般,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他的后颈,安慰眼前崩溃的年轻人。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