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鸡血扑洒的门窗,贴满恶言恶语的信函,都在他睁开眼之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让他看见。
满目猩红时时刻刻出现在眼前,起早贪黑只为了给欧阳霖一个安静友好的环境。
楚荷死的那天,她最爱的白裙子被血染红了,不住的咳嗽,还笑着拂去他的眼泪,一句一句叮嘱他的生活,要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找个更好的人。
她的笑着走的。
之后欧阳霖就宣布封闭山庄,一年只接待三位患者,虽然会隐姓埋名下山救治百姓,但不会以神医的身份,他对这世间还存在着几丝厌烦。
"阿昇,楚荷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你也出事了。"欧阳霖握住祁怃的手,颤抖着带着他的情绪一同宣泄而出。
"人各有命,我还能活多久呢?"祁怃缓缓的眨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最多两月。"
"够了。"
"回去吧,该回去了。"
辰国都城内,突然多了许多庄严肃穆的士兵,每天宵禁的时间也提前了,商贩摊贩开门的时间也在减少,整个都城人心惶惶。
"父皇,儿臣无能,未能请到秦家军。"陈衿音恭敬的跪在大殿中央,眼神并未落在面前的帝王上,而是直直的盯着地板。
皇帝即使上了年纪,俊郎还是在的,颜色模辨的眸子里默默蕴藏着什么,龙袍下手掌上的青筋暴起,案桌上摆着一封密函。
"音儿,此行有何感想?"
"回禀父皇,儿臣遇到了一些很有趣又很有责任心的人,只是此行并未寻到秦家人,还请父皇责罚。"陈衿音恭敬的弯腰作揖,俯下身子。
皇帝没有说话,沉沉的望着大殿之中的公主,他最出色的唯一的女儿,方才看过的密函仿佛刀尖扎肉死死印在脑海里。
"大军悄无声息的压境,众大臣,纷纷上奏,要你和亲。"皇帝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响。
陈衿音心中秃然抖了一下,紧紧咬住的后槽牙昭示着她的森然,她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脊背只是更加僵硬了。
"音儿,我知你这些年一直温养着你的军队,还隐姓埋名当过草根将军,去吧,我的孩子,带着你的兵,杀出去。"
皇帝一字一句都如滚烫流星砸入陈衿音心间,她猛的抬起头的一瞬间,眼泪早已决堤而下,眼泪模糊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幼时将她高高举起的父亲。
只属于她的父亲,不是全天下的帝王。
"来人,传朕旨意,封韫音公主为银欣大将军,休整半月,出兵西域。"
威严又温暖的声音在陈衿音耳边一直回响着,像寺庙里的金钟,一下又一下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