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本来就不宽敞,现在娟子外婆每天帮忙拆洗缝补做针线,翻腾的比之前更乱了。
王林想合合适适找个待着的地儿都没有,既然晚上睡在自己父母那儿,索性白天也不怎么回家了,有吃有住的,乐的清闲。
可毛驴就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马玉芝看向饥饿的毛驴,见它满眼乞怜,心中不忍。唉!饿肚子的滋味有谁比自己体会更深?
再这样下去,看来母亲得在这儿啃完驴骨头、然后自个拉着车走回去了。
遂转身回屋,舀了半瓢苞米粒倒进槽子里,却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等王林回来给他过堂。
上辈子肯定给这老损狗揍的不轻,这辈子落他手里,除了脱裤子提裤子,左一个右一个跟拉拉蛋似的往外生,跟他就没干过别的正经事。最后除了一堆崽子,啥都没攒下。
自己老母亲赶车望驴的来帮着做针线活儿,吃不好,睡不好,如今毛驴也快交代在这儿了。
嫁了这么个男人,连裤衩子都快穿不起了,裤裆补丁摞补丁,坐着硌的难受,走路磨的心烦,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来月事,反正一时半会透不了。
可他倒好,不让他回来睡,索性啥也不管了,甩着卵子四处逛。
马玉芝心里骂着王林,抱了些木柴,没好气的扔到灶坑,先把火点着,然后往锅里舀了几瓢水烧上。
一边里屋外屋的四处寻觅、一边想着该做啥饭吃。
最后舀了几碗苞米面,用开水烫了一下,放了一小撮面起子,打算把苞米面‘硬拱’起来,然后好赖揣咕几下,直接往大锅里甩了一圈饼子。
盖上锅,马玉芝生王林的气、又有点心不在焉,蹲在灶坑低着头不知不觉地往灶子里添了一块又一块木柴。
猛然间,一股糊巴味传到了鼻子里,才察觉火大了。
赶紧掀开锅盖,看到饼子上都长着一个个红疹子,不用说,面起子没揣匀,到时候抠下去就行了,不然吃到嘴里是苦的。
把饼子起出来,背面糊赤拉啃的不说,掰开看了一下,里面还有生芯,没办法,只能将就吃了,好在是烫面的,没贴之前就有几分熟了。
苞米饼子弄砸了,想想还是做点菜吧!否则实在难以下咽。要是自己母亲不在,端上一盘咸菜,也就跟孩子们将就着吃了。
马玉芝到缸里捞了颗冻着冰碴的酸菜,切成丝后,把锅里的压锅水舀出来,投了一下。
然后又找了几个土豆,放进投酸菜的水里洗了洗,用菜刀啪啪几下拍碎,端起菜板,直接把酸菜和土豆推到锅里,用铲子随便翻炒了几下,加了半碗大酱汤,添了一瓢水,开始加柴。
等差不多熟了,打开锅盖,抓了一小把粗盐扔进锅里,又从锅台后的油坛子里舀了一小勺荤油,放到菜里搅拌几下。
马玉芝做菜大多都是这样放‘后老婆油’,是为了原本不多的油腥能最大程度融合在菜里,省的挥发,这样做的菜也会更香一些。
吃完饭,见王林还没回来,马玉芝到菜园子南墙根划拉了一些苞米秸秆,想让毛驴先沾着嘴。
可是毛驴闻了闻,翻起嘴唇,卷了几片残存的叶子,咀嚼了几下,抬头看着马玉芝,意思是——这也太能糊弄了,实在吃不下。
尤其先刚已经吃过了苞米粒点心,无论如何再不肯看一眼秸秆了。
马玉芝也明白,这哪是驴吃的?抬头向大门口看了一眼,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来王林说不定啥时候才露头了。
越想越气,这样的男人还跟他过个啥劲?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