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爹像没事人一样,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就算屋里只剩他和鲍广杰两个人,双方都没再提昨晚的事。
鲍广杰跟秋丫爹一样,巴不得昨晚的那些话从没说过,他不想秋丫娘受到一点伤害。
为了缓解尴尬,让气氛变得轻松,鲍广杰没话找话,问秋丫爹等路通开了,跟不跟自己回去?
秋丫爹想想天寒地冻的,还是等快过年时再回去吧!况且又知道了秋丫娘在鲍广杰那儿借了一笔钱,年底家里还需要一些开销,还是以多赚些钱为原则。
鲍广杰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要我捎什么吗?”
心里希望秋丫爹有事要他帮忙,无论是捎点东西还是捎个话啥的,自己也好有理由去秋丫家看看。
昨晚秋丫爹的话让他上心了,如果再去秋丫家,一定要鼓足勇气进屋待会儿。
不知为什么,是好奇?想好好端详一下秋生?还是想否定秋丫爹的想法?亦或者就单纯地想看一眼秋丫娘?
尽管自己丝毫不相信秋丫爹对秋丫娘的猜疑,但还是想确定一下,只要她过得好,自己才安心。
秋丫爹见鲍广杰问起,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把散碎钱来,数够十块,把剩下的几张和一些硬币装回兜里,有点歉意地说:
“大哥!要么把这十块钱给她们娘几个捎回去吧!钱不多,还得麻烦你跑一趟,欠你的钱,暂时还不上……”
鲍广杰忙不迭地接过钱,这下有了去秋丫家的理由,但马上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又赶紧把钱推到秋丫爹跟前,说道:
“老弟,你要是不宽裕,把钱拿着,如果实在惦记家里,我回去给你垫上。”
秋丫爹摆摆手,提高声调:“那怎么行?家里先前借的还没给上你呢!咋能再让你掏腰包?”
“别忙着翻旧账,我这里还后悔着呢!不该跟你提那茬。”
鲍广杰确实有些懊恼自己说走了嘴,有跟秋丫爹要账的嫌疑,但见秋丫爹态度坚决,只好把钱揣进了兜里。
一直等了十多天,鲍广杰多方打听,确信路通了。
起了个大早,穿上羊皮大氅,带上狗皮帽子,赶上大车火急火燎地往回走。
路面的大部分积雪虽说已经被清除到两边,但还是被一层已经压瓷实了的厚厚的冰雪覆盖着,被零下三十几度的气温冻得杠杠硬,马蹄铁踏上去,硌出一个个白茬。
鲍广杰大声催促着驾车的几匹高头大马,不断地把鞭子甩得‘啪啪’响。
人和马一样,呼出一股股白烟,嘴巴、眼睛和眉毛,总之带毛的地方,全都挂满了冰霜。
鲍广杰感觉自己的脸冻得像铁板一样僵硬,腿脚也麻酥酥地失去了知觉,但并没像以往那样,跳下车跟着跑一会儿,为的就是不耽误时间。
他快马加鞭,以期天黑之前赶到秋丫家,把钱给她们娘几个送去,更主要是想探视一下。
到达秋丫家的时候,天还是黑了,好在还不到睡觉时间。
文忠早就帮忙把院里院外的积雪堆到了墙根,但还是白花花的,屋里透出的灯光被映衬的尤其昏黄,却让人更加向往里面的温暖。
因为早已下决心这次一定要进屋看看,鲍广杰把车停在大门外,正打算进院,桂花从茅厕出来,见有人来了、还停了一辆马车,问了一句:“谁呀?”然后朝屋里喊道:“姐,来客(qi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