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和三叔他们几人,离开吃饭米店之后,就潜伏起来,一直在盘算如何做局装钟吃饭。
钟吃饭是个老奸商,而且他还和一般的奸商不一样,一般的奸商见钱眼开,失去理智,钟吃饭见钱也会眼开,但是钱越多,他就会越理智。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才四十多岁,就成为芜湖市的百事通,眼线遍布整个芜湖的重要原因。
这人很爱财,但却有很有分寸,很有原则,做事很谨慎,一般人真的很难抓住他的“痛脚”。【痛脚,把柄的意思】
所以,白老爷这个局必须做得足够周密,这网还没撒下去,就要将网眼织得足够细,足够密,足够韧,并且确保不出现破洞,然后才能开始撒网,而且撒的时候,也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钟吃饭这条鱼,警惕性太强了,要是闹出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一摆尾巴,肯定就会游出撒网范围。
白老爷蛰伏了大概五天,这五天里面,他和四位徒弟每天都挪一次窝,以免被钟吃饭监控,与此同时,他们每天都在讨论这个局的每一个步骤。将每一个细节,尽量做到完善。
五天下来,反反复复将这个局演练了无数遍,将无数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都想在里面。
就连斑爷出现在芜湖,去找钟吃饭合作的情形,白老爷也考虑了进去,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也正是因为白老爷的谨慎,将这种情况也考虑了进去,才让他后来在和斑爷的较量中占据上风。
等到第六天,白老爷终于将这个局的最终方案敲定了下来。
方案敲定下来,那就得开始行动了。
白老爷买了一套人皮面具,一套人皮手套,两个肩垫,一双长筒皮靴,一双内增高鞋垫,然后将朱光庆化妆成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用内增高鞋垫,肩膀垫子,改变朱光庆的身高和身形,用人皮面具改变他的模样,用人皮手套改变他的双手的皮肤质感。
化妆效果出来,朱光庆完全变了另外一个模样。
然后又教他压嗓音,将声音变得苍老而低沉。
如此一来,朱光庆无论是身形、样貌、身高、声音,都变了个样,就算钟吃饭再怎么谨慎,眼睛再怎么尖,恐怕都认不出来。
化妆完成,便开始出发行动。
朱光庆带着白老爷交给他的一个手表来到吃饭米店,找到钟吃饭,沙哑的嗓音说道:
“钟老板,传闻您是芜湖一带的百事通,我想来向您打探个消息。”
钟吃饭微微一笑,既然是客人,自然要好声招呼,于是请进内房,奉上香茗,好好谈话。
他说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朱光庆淡淡说:“好说,鄙人姓陈,名叫陈国雄,是广西楼先生派我过来这里的。”
一听到“楼先生”三个字,钟吃饭就心头一怔,面容露出微微惊愕。
完全没想到,楼先生的人,又来找他。
刘一手才走了没多久,现在又来了个陈国雄。
其实斑爷来芜湖,并没怎么露面,他不打算声张,甚至就连让萧雪去找钟吃饭合作,也没提到过他的名字,更没提楼先生的名字。
斑爷以为凭着自己的财力和势力,以及自己的能力,定能把白老爷捏在手里。
也正是因为他这一种疏忽,才让白老爷这个局有机可趁。
若是六天前萧雪告诉了钟吃饭他们是奉楼先生命令来抓人的,那现在的结果,肯定又不一样了。
钟吃饭呵呵一笑,说道:
“呵呵,原来是陈老板啊,请问陈老板您来这里想要向我打探什么消息呢?”
朱光庆不动声色,轻轻将一张照片拿出来,递给钟吃饭。
“这是血珍珠。”
钟吃饭一看,心中更加惊讶,脱口而出就问了一句:
“你是来找血珍珠的?”
刚问出,他就后悔了,这一句话,可能会让他惹祸上身!
因为这一句话,能反应很多信息,比如说他知道血珍珠的存在,又比如说,他知道楼先生没有得到血珍珠,由此推出,他可能见过血珍珠!
不过好在,来者并非真正是楼先生的手下。
而且朱光庆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只见朱光庆摇摇头,淡淡道:
“不是。”
“我是来卖血珍珠的。”
此话一出,钟吃饭又是一愣。
“卖血珍珠?”
朱光庆假扮的陈国雄,面无表情说道:
“是的,现在血珍珠就在楼先生的手里,他想要找个渠道,将血珍珠出手,而且他不想在广西出手,因为那样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钟吃饭听了这话,半信半疑,难不成血珍珠真的在楼先生手里?
白老鬼手里真的没有血珍珠?
钟吃饭想了好一会儿,双眼的余光,就如两把无形的刀,在刮着“陈国雄”的脸皮,想要将他的脸皮刮开,从他脸皮下面,捕捉出一丝事情的真相。
只可惜,朱光庆脸上套了个假皮,他根本就无从捕捉到朱光庆真正的细微表情。
沉思良久,钟吃饭呵呵一笑,说道:
“陈老板,您怎么能证明您就是楼先生的人?”
“陈国雄”呵呵一笑,“这个简单,楼先生有个手下…其实也不算是手下,雇佣过来的一个捞偏鬼而已,小人物一个,他的名字叫刘一手,他就是楼先生派来芜湖抓白敬玄的。”
“刘一手五天前回到广西,质问楼先生,是不是把他当烟雾弹打了出去,结果被楼先生扔进了河里喂鱼。”
“这是刘一手留下来的手表。”
“楼先生知道您可能会不信我,就让我把这手表带来了。”
说着,便从口袋里头掏出一个手表,放到桌面上。
钟吃饭拿起手表,若有所思,一时间看不出真假。
这是一个浪琴手表,记忆中刘一手确实也戴了这么一个牌子的手表,只是,这手表到底是不是刘一手戴着的那个手表,他就无法确定了。
随即又想,这陈国雄竟然如此清楚刘一手的行踪,应该不会有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