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县令,可否命人指点驿馆所在?”张文表朝着胡思乱想发呆的姚雄问道。
“哦,姚某给张虞候带路便是。”姚雄忙道。
魏岑皱眉道:“姚县令,你不用带路了。在新任县令到来之前,你最好还是别乱走。既然张虞候不住在县衙内,那便还有些地方,这样,本相准你一家继续住在里头如何?”
姚雄愣了愣,沉声道:“遵命。”
张文表暗自好笑,魏岑似乎是怕自己和姚雄独处问东问西,但其实张文表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姚雄这老头子,张文表压根儿就不了解,对他来说,到底一个小小的县令能问出什么花儿来?魏岑显然是有些敏感过度了。
此时张文表目标很明确,满门心思只在那座神秘缥缈的九华山,那才是关乎自己命运的首要大事。
“罢了,另叫一个人给我指路便是!”张文表满不在乎地说着,随即在人群中又把目光投向了方才十分显眼的那位黑袍老者:“老丈,不如你陪我去馆驿吧。”
寻着张文表的目光看去,魏岑这才发现了那位独自站在一旁的黑袍老者,那张明显熟悉的脸孔令他有些心惊,赶忙开口制止道:“不成,本相眼下还有要事与县衙大小官吏商议,可别影响了公事......”
张文表满脸狐疑地看向魏岑,随后不容多想,又转而笑道:“看来本虞候只能自己问路了,魏使相,你似乎是把我张文表当贼防着了,我好歹是殿直都虞侯,差一名小吏跟随于我难道还会有什么问题么?”
魏岑不想和张文表争辩,只是皱起眉头一直打量着那位黑袍老者。
只见张文表仿佛并没有注意到魏岑的眼神,豪爽地摆手笑道:“罢了,我走便是。一路上干粮都啃得嘴巴起泡了,还想赶紧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好好地吃一顿。本想请魏使相一起吃一顿的,看来使相必是公事为重,不愿浪费时间了。”
魏岑拱了拱手便转头往县衙大堂走去,张文表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步下台阶。一名不起眼的小吏在旁说话道:“张虞候,不如让小人带你去吧,小人只是衙役,今日也轮不到小人当值。”
张文表笑道:“好,那么辛苦你了。”
小吏头前带路,张文表独自一人上马跟随,青阳县城不大,主街只有两条,其余皆是小巷。县衙往西过了两个路口便是驿馆所在,虽然简陋,但是也算规整。驿馆只有两个后宅院落,此刻都空着,西边的院子已经住了一拨人,张文表自然便选了东边的一个院子。
这名小吏倒是颇为殷勤,到底张文表可是金陵来的禁军大将,自己这位小地方的衙役哪来的福分能随身伺候这般贵人,心里自然起了些隐秘的想法,于是一番忙碌后带着张文表安顿下来,却也没离去,抱着攀附之心愣是在房门口站立了一个多时辰。
岂料张文表一直待在房中,并未踏出一步,更未用过酒菜,这令腿脚发麻的小吏不由得心生古怪,方才张虞候不是叫嚷着洗澡吃饭么?最终壮起胆子叫了几句门后,见仍是无人回应,只好悻悻离去......
黄昏渐近,“吱呀”一声,换了一身普通衣衫的张文表终于缓步而出,只见他左右顾盼了片刻,似是确认无人在旁后,径直穿过长廊,却走到了东西院子相接的门洞,一头钻了进去,摸索到西院一间厢房门前,挺直了腰身,轻轻叩问道:“李尚书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