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小霜弥枕头都哭得湿透了。
讲述完之后,霜弥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小时候刻骨铭心的童年阴影,现在说出来,好像其实也没那么恐怖。
不过就是啃骨头不小心掉了颗牙嘛……
“真是太坏了!”夏知知愤怒地摔枕头,“他们故意折磨你。”
姜黎心疼地看着她:“你以前一定受了很多苦。”
卢婉秋揪弯了脑袋上的兔子耳朵,眼中冒出熊熊怒火,仿佛又看到了那几个把她的剑谱踩在脚下摩擦的熊孩子:“他们一定还以此为乐。”
霜弥:“……”我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误解两个师兄的?
接下来,以卢婉秋为首的三人对霜弥讲述的回忆中那两个“匿名师兄”进行了严厉的轮番批判,霜弥则在不停地摆手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他们其实是好人,只是一些误会罢了”,仿佛一个被渣男狠狠伤过之后还要替他说好话的愚蠢女人。
门内的霜弥一脸懵逼,而在门外的徐泽听来,则是另外一个样子。
他紧紧地捂住脸,用力得小臂青筋微凸,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指缝间流淌着泪水。
真是……太感人了啊。黄叶说的全部都是错的,原来朔月门的霜弥并不是什么骄纵蛮横的带恶人,而是在两个匿名师兄的玩弄下坚强茁壮成长起来的小白菜!
而且,她明明经历过这么痛苦的往事,却还那么善良,在卢师姐的面前,奋力地解释着……
如果有一天,卢师姐能因为霜弥的劝解,对他们这些温良恭俭让的男修少一些冰霜,多一些友爱,人间将会多么的美好。
霜弥,宁就是世界之光!
徐泽想象着未来卢婉秋变得温和的画面,或许有一天,卢师姐对他的称呼,会从冰冷无情的“那个男的”,换成有温度的“喂”,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情不自禁地告诉师姐,他不叫喂,他叫徐泽……
徐泽一边扬起充满希望的笑容,一边擦去脸上的泪水。刚刚捂得有点久,泪水在他脸上横流,到处都是,还流了一点到嘴巴里面去了。
徐泽抬起袖子擦擦擦,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喂!那个男的!”
“……”徐泽转头看过去。
不远处,拿着戒鞭的巡视修者,正怒目圆睁地瞪着徐泽。他是已筑基的佛修,此次奉命来保障弟子住舍的安全,正在认真巡视之时,竟然见到一个行迹诡异的男子趴在女修屋舍的门边,耳朵还贴在上面十分猥琐地偷听,嘴角流着涎水,还露出可疑的满足笑容……
佛修从未在光天化日之下见过如此不堪的情景,登时出离愤怒,抽起戒鞭就冲了过去:“你不要跑!”
“我我我。”解释不清了,当然只能跑!徐泽兔子一般窜出了后墙,揣着腿逃之夭夭。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霜弥想爬起来看。
其他人都聊天聊得很累了,卢婉秋拉住她躺下来,困厌地说:“没什么吧,别看了……熄灯睡觉吧……”
姜黎含笑,对霜弥点点头,起身吹灭了烛光。
霜弥哦了一声,乖乖地躺下来,手臂立刻被旁边蹭过来的夏知知抱住,她之前怒摔枕头的时候,不晓得把那只用来抱的枕头摔到哪里去了。
屋内一片黑甜的寂静,仔细去听,还有几道轻柔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陪在霜弥的身边,仿佛一点点驱散了霜弥的孤独。
原来和大家在一起的感觉是这样的。
好怀念……
霜弥一愣,有些弄不明白自己心里源源不断冒出的这种情绪是什么。
她从来没有跟谁一起生活过,为什么会有“怀念”的感觉?
第二天,就开始正式的选拔了。霜弥为了留出充足的体力,暂停了晚上的挂机式水经验,吃过早餐后,精神百倍。
所有弟子都到秋叶山入口前集合,人群中,一个双眼底下挂着深重黑眼圈的男修十分引人注目。
黄叶忍耐着周围投过来的打量目光,转头低声地问徐泽:“徐师兄,你昨晚一夜未归,做贼去啦?”
徐泽晃悠悠道:“呃,没有,没有,赛跑而已。”
那个佛修还真是老当益壮,昨晚硬生生跟他兜圈子兜了整整一夜才摆脱,要不然,他这会儿已经被抓进了训诫堂,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参加选拔了。
黄叶沉着脸,原本他被分到跟徐泽一间屋子,还有些暗喜,毕竟徐泽实力不错,如果跟他打好关系,在秘境中他说不定也能对自己多照顾一二。
结果没想到徐泽这么不中用,选拔前夕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看这精疲力竭的样子,进了秘境也只会是个拖累。黄叶暗暗决定等会儿要离徐泽远一点。
不过,黄叶还是没忘记昨天跟徐泽说的事,试探道:“徐师兄,昨晚你一去不回,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因为我说的话,跟那个霜弥发生了什么争执……”
谁想到,徐泽摆摆手,一派深沉地说:“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黄叶心中又是一喜,听这话,难道他们昨晚果然发生了什么违纪之事,所以徐泽才避而不谈?
黄叶又追问道:“我倒也不是担心徐师兄你对付不了那废柴,只是她还有几个好师兄撑腰,怕是……”
“你对她有很深的误会!”徐泽义正言辞,脸膛微红,用挂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双眼凝望着黄叶,“她是个好人。”
黄叶:“……”
你昨晚还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