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只脚也重重地切在了冰上。
快!
真的很快!
额前的发丝被风吹拂而起,露出了他的额头,还有那双明亮而璀璨的眼睛。
哈哈哈哈!
就是这样!
我可以的!
在冰面上滑行,成为一名花样滑冰的运动员,我可以做到!
突如其来的狂妄情绪简直让夏凯凯疯狂。
就像是每个细胞都在展示它强悍的肌肉一样,证明自己足以成为冰上的主宰。
这种掌控冰面的感觉让夏凯凯好像回到了自己的舞台,神采飞扬的面孔,就连头发丝都在潋滟出明亮的光彩!
突然间。
一道光射了进来。
大门被打开。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夏凯凯心里一惊,所有畅快的感受像是潮水一样退出,几乎是下意识的,右腿伸出,左腿弓出,身体在冰上拧转出一个半圆,剔透的冰花飞扬而起,他帅气的一个转身,卸去了所有的力量,潇洒定在了原地。
帅呆了!
站定之后的夏凯凯先是有些惊吓,紧接着简直要爱上自己。
来人传出惊讶的声音,说:“你中午还在训练?”
夏凯凯定了一下神,确认了来人后,笑道:“是的,马上就下冰了。”
对方是滑冰场的工作人员,每天中午两点钟上班,对冰面进行养护。
对方从台上走下来说:“好久没看见你了。”
夏凯凯也轻蹬冰面,滑到了护栏边上,说:“是啊,很久没上冰了,找找感觉。”
“怎么样?”
“挺好。”何止是挺好,在迅速的从外行成功入门后,他觉得他非常喜欢这项运动,没有男人会否定速度带来的激情。
“那你是要回来训练怎么的?”工作人员一边整理了自己手套,一边问。
“再说吧。”
“那不参加比赛了?”
“再说吧。”
“呵呵。”
夏凯凯聊到这里,心中一动,问道:“对了,我很久没回来,他们现在都在忙什么呢?”
“那我哪知道,我就是个工作人员。不过这不是一个赛季结束了吗?好像国家集训队哪边又要招人了,最近听他们议论,都在说进集训队的事。”
夏凯凯闻言,顿时没兴趣了。
国家集训队,开什么玩笑呢?
别说他这种才入门的有没有摸一下门槛的资格,就是原主也只能在边上看着。
记忆里,原主其实练了很久很久的花滑,甚至将花滑视为了母亲留给自己的“遗产”,也视为了能够打脸渣爹的最有效手段。
然而事与愿违。
在少年组和青年组表现都不俗的夏凯凯在升上成年组后,成功卡在了阿克赛尔三周半跳跃的门槛上。
到了成年组的比赛,男选手必须要在短节目里跳出一个阿克塞尔三周半的动作,才有资格晋级,进行之后的自由滑的比赛,至于掌握更多的四周跳,则是上分的基础。
但是夏凯凯无论怎么练,阿克赛尔三周半跳跃的成功率都只在百分之十以下,可以说只是这一项,就将夏凯凯从成年组的赛场踢了出去。
温健那段时间很急,夏凯凯也很急,两人一直在努力,试图打破这个屏障。
然而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最终……两个人都放弃了。
夏凯凯终于还是摸到了他职业生涯的天花板。
也是从那开始,温健不怎么管夏凯凯了,开始专心经营自己的办公室职位,而夏凯凯急过哭过努力了之后,也放弃了自己,没了心思的教练和没了心思的队员凑在一起,懒散的就那么过着,直到这一年,夏凯凯干脆就被放牛吃草了。
所以说。
22岁的原主滑不了成年组,也就代表了夏凯凯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去角逐国家队的名额。
工作人员想了想又说:“对了,还有选训队,要不你去试试?”
夏凯凯轻轻按在护栏上的手放了下来,颔首说:“谢谢,我知道了。”
……
从冰场回来,寝室里三个小的都没在。
路上没有遇见,说明今天下午他们进行的是陆上训练。
饭放在保温盒里,虽然被体贴的放在了抽屉里,但还是冷了。
夏凯凯在饭里倒了一点热水,将就着填了肚子。
他确实没想到,自己一上冰就是三个多小时,简直滑的乐不思蜀,而且还没怎么感觉累。
滑冰这项运动,确实出乎他意料的有趣。
吃完饭,坐在椅子上的夏凯凯将手机拿了起来,却没有打开,而是在手心里转来转去的,思考。
很久很久。
他蹙着的眉心缓缓展开,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一般,从那润泽的唇中吐出了两个字:“……冰舞。”
既然决定已经做出,夏凯凯也不再犹豫,他站起身来,在宿舍里做了一下拉筋的测试。
可喜可贺,腿的韧性还不错,至少可以顺利完成基本功的训练。
力量测试。
俯卧撑可以一口气做四十个。
下蹲训练可以以每秒一个的速度一口气做完一百个。
平衡测试。
旋转时候的重心是最稳的。
作为一名花滑的男单运动员,无论是跳跃还是旋转动作,都是必须训练的项目,这一点甚至比夏凯凯曾经的身体还要强。
但是相对而言,在行走时候的重心却相当于无,这个身体完全没有开发这个部分,而这里对于一名舞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协调性。
将手臂展开,好像抱着舞伴一样,在屋里迈着熟悉的步伐走出去,定住,拧转身体,将腰线拉开到极致,再缓缓收回来,继而继续走。
“慢三”
“快三”
“慢四”
“快四”
……
夏凯凯将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定在宿舍的一角,一个人在这狭小的房间里跳着独角舞。
他的神态认真,神情甚至是肃穆而神圣的。
他用灵魂仿佛浸染一般,一点点融入到这个身体里,当灵魂在舞蹈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在转动。
窗户外面传来大声说话的声音,对楼传来女队员银铃般的笑声,头顶上似乎有飞机在飞过,在这没有冷气的逼仄房间里,夏凯凯专注的,好像回到了“黑池”的舞池里,他的怀里抱着的是他默契的女伴,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着,他的手臂搂着那柔韧纤细的腰肢,脚在地上熟稔地画出一个个的圆形,姿态优雅,神态甚至是高傲的。
恍惚间,屋里的男人,竟然将着狭小的房间,跳出了音乐殿堂般的空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