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你被大小姐下了药,她可真豁得出去啊”魏思臣幸灾乐祸,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没想到玩了这么多年鹰,反倒让鹰啄了眼,你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吴擎宇早就料到告诉魏思臣,免不了要受他一顿奚落,便自顾自地吸烟不做理会。
“不过按你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那你怎么解决的?”
吴擎宇依旧不语,侧头看了看手里夹着的香烟,抬手把烟灰弹掉,又吸了一口,烟雾从鼻腔里一股气地冒出。
“不是吧,硬憋回去的?你可真是个圣人,这事儿都能忍,素了这么多年,真打算当和尚了?不过作为医生,我提醒你一句,年轻人,这样可是会把身体憋坏的”玩笑归玩笑,魏思臣还是拿出家伙事儿,帮吴擎宇量量血压,听听心跳,末了点点头“除了心脏跳得快了些,其他看起来没毛病”。
“要我说,大小姐也不是不行吧。”
“没兴趣”吴擎宇一脸寡淡,悠闲地吐着烟圈。
魏思臣挽起听诊器放回盒子里,问“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无凭无据”吴擎宇把烟蒂狠狠地按熄。
“说的也是,可万一她下回再算计你怎么办?她存了这个心,那就防不胜防,既然大小姐动不得,那就找个能动得呗”魏思臣意有所指,暗合了吴擎宇的心思,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一笑。
临走前,魏思臣拍拍阿六的肩膀说“阿六,守好你们家宇少爷,这年头,男人也不安全”。
阿六站在一旁,听得也是一愣一愣地,使劲地点点头“魏少爷说的没错,以后我们得提防着大小姐,不让大小姐跟宇哥单独呆在一起”。
吴擎宇被阿六架着回车上的时候,院子里的几个下人也瞧见了,告诉了余佑堂。余佑堂派人来问怎么回事,吴擎宇只说身体不舒服,并没说其他的。余佑堂说身体要紧,让他先不用过去胡公馆,吴擎宇也乐得休息,暂时省去了再被大小姐纠缠的麻烦。
吴擎宇不用过去胡公馆,阿六便代他来来回回,这日又碰到了白灵苏,特地又道了一遍谢。
白灵苏客套地问了问“吴先生身体好些了么?”
阿六也不好跟白灵苏说吴擎宇是因为什么身体不舒服的,挠挠头说“好多了,有劳白小姐惦记”。
“好多了就好,现在天气那么热,还是要注意身体的”白灵苏笑笑打算离开。
“白小姐,我说谢你,是当真的”阿六一脸严肃认真“你帮了宇哥,就是帮了我阿六,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自打白灵苏帮了吴擎宇,阿六对白灵苏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从以前轧朋友的随意到现在心里不由自主的敬重,连说话都加了几分客气。
白灵苏看着阿六正儿八经的样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阿六也点点头,摆摆手走了。
她以为只是举手之劳,并未想过回报,看着阿六郑重其事的模样,心想,这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义气,看来江湖义气,也不全是坏事,想着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远了。
在吴擎宇给□□装填子弹的空当儿里,阿六给他说了余佑堂的口信“余先生说第一批船已经到了武汉,路上很顺利,多亏宇哥都事先打过招呼,各个堂口也没有为难,余先生还说前些日子,宇哥太过奔波,让你多休息两天”。
装完子弹,吴擎宇又举枪瞄准,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秒,阿六又抢着说“对了,今天还遇到了白小姐,我代宇哥向白小姐道了谢”。
一声枪响过后,正中红心,吴擎宇收了枪,交给身旁伺候的人,又接过毛巾擦擦手说“改日见面,送些礼物才算正式,阿六你也替我想想,送什么比较好”。
阿六粗人一个,更是不懂的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了,拼命摇头,让他舞枪弄棒还可以,礼物就算了。
吴擎宇又看看其他人,其他人也是摇头。
正巧,下人来说“玉兰小姐来了”。
玉大班有心吊住吴擎宇,可吴擎宇忙着船运公司的事儿,又是月余不去大世界,任她有十八般武艺,不见面也是施展不开,所以一听说吴擎宇病了,在家休养,便提着点心上门来了。
“我听说宇哥病了,今天正好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我在福兴街的洋人蛋糕店里买了点心,这个洋人果子店在上海滩可是数得着的,我知道宇哥不爱吃甜的,特意选了些不甜的起司蛋糕还有这些咸味的饼干”说着冲李妈招手“李妈,快把点心拿去装在盘子里,让宇哥尝尝,还有,这份是给李妈的,李妈照顾宇哥辛苦了”。
李妈接过点心,连声道谢“谢谢玉兰小姐了,每次都想得这么周到”。
玉兰揽了揽李妈的肩膀,撒撒娇,笑着说“李妈,不用谢,快去吧”。
吴擎宇见玉兰忙活了这一阵子,等她坐了下来才问“最近大世界怎么样?”
“太太平平的,生意兴隆,管他外面闹得翻天覆地,那些个男人歌照听,舞照跳,半点都没受影响。”
吴擎宇听了笑笑“家里人联系上了么?北平现在不安稳,怎么不接来上海?”
玉兰轻笑一声,面露讥讽“接来上海做什么,大清国完的那会儿都没死,这会儿且死不了了呢”。
提起家里人,玉兰就一脑门官司,只是想想就心烦。她也就刚出来那两年会过问家里的事儿,现在只管每个月打钱算完,其他的一概不再过问,一滩烂泥她也不想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