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还没睡,正拿着报纸看,见刘鹏起回来了,赶紧招呼说“鹏起,你快来看今天的新闻,德国那个什么飞艇在美国出事,烧死了五个人,可怜哟,那么大的东西,飞在天上,能不出事情嘛,吓都要吓死了”刘太太感慨一番,才抬起头,从老花镜后面看着刘鹏起,问道“今天晚是不是跟隔壁那个灵苏出去了?”
刘鹏起点点头,没做过多的交代
刘太太把报纸往桌子上轻轻一放,摘下老花镜,意味深长地说“鹏起,我知道你跟灵苏自小关系好,可现在你们都已成人,也该避避嫌了,一起走在街上,被邻居们看到了要怎么说嘛”
“避嫌?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的思想怎么还这么老旧,整天看新闻也没什么进步”
“不管时代怎么进步,孤男寡女,大半夜不归家总是不成体统的”
“既然都已是成人,那作为成人,自由恋爱也是允许的吧”刘鹏起语气轻松,坐在藤椅上,拿起手边矮桌上的苹果啃起来
“我可不许,那个灵苏从小看着性子就别扭,还有,前几天你也看到了,喝地烂醉回来,一个女孩子像什么样子”
“妈,我心里有数,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就行啦”刘鹏起安抚刘太太,拿着苹果起身,上楼去了
刘太太还想再说什么,刘鹏起已经快快地上楼关上房门,躲清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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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喝完酒,送走林厅长等人,吴擎宇才坐车回霞飞路
到家,刚迈出脚,吴擎宇想起答应人的事情,又把伸出车门的脚收回,对阿六说“阿六,上次那个偷货的那个叫沈什么的”吴擎宇当晚酒喝的不少,脑子迷糊,半天想不起那人叫什么名字
“沈长生?”
“对,给下面的人说,不用特别关照他了,等到他家里人把钱凑齐了,就把人放了吧”
“就这么算了?”
“不过是个毛贼,无关紧要,既然他家里的人舍得用钱换他的命,留他也无用”
上个月码头上堆着的一批刚从内地运来的棉纱,刚卸下轮船还未开封,就被人半夜放火烧了个七八成。吴擎宇早上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码头上一片狼藉,未被烧毁的棉纱,也已被水浸湿,可谓损失惨重。
看守的人说没看到点火的人,可吴擎宇心里明白,他猜也猜得到是谁放的火,连同之前生意被孙大成抢走,也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孙大成只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几回
那之后,码头上加了人手,严查可疑的人,可巧,沈长生偷偷摸摸地进了货仓偷东西。码头上的人因着之前没看住那批棉纱,在吴擎宇面前丢了脸,被扣了工钱,正找不到出气的。沈长生倒霉碰到了枪口上,被人抓住,先挨了一顿拳打脚踢,又被关了几天。码头上的人让他回家拿钱赎命,他半路跑了。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宇哥,这次的大火是不是恒欣那边的人干的?”
吴擎宇用手指揉揉眉心“没抓到人,说什么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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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清把房子租了出去,好歹凑了一大半的钱,舅舅家里也东挪西借,终于把表哥赎了出来
沈长生出来的那天,白世清跟后母,舅舅一家都去了。
舅妈上下打量沈长生,见他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心疼地号啕大哭“怎么给打成这样了”又着急掀起他的袖子,想看看有没有别的伤
沈长生没好气地说“行了,妈,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
“是啊是啊,长生现在安全了,都是皮外伤,回家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的”白世清过来劝舅妈
“皮外伤,话倒是说得轻巧,感情拳头不是落在你们身上。要是你们早点准备好钱,早点想点办法,长生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
白世清被堵得无话可说,想到舅妈从来都是一副不讲理,得理更是不饶人的性子,也就不再争辩
“在门口堵着干嘛,赶紧走”巡捕房的人不耐烦的往外赶人
“回家回家”舅舅催促道
沈长生在家里梳洗完毕,对着眼前的食物狼吞虎咽,冯淑贞眼里无限疼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