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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8(2 / 2)


对于结婚,她并没有?特别期待。只是?有?点怅然。她发誓,只有?一点点而已。这些微的怅然,完全能被?他的好?比下?去。她对陈邺说的那?番话,亦是?真心?实意?。

醒来时外面的天全黑了?。酒意?彻底散去,她去浴室洗澡,然后下?楼去食堂吃晚饭。

一楼大厅,宿管阿姨叫住她:“谢宝南,你老师让你去教务处领三?方协议。”

现在?她看向墙上的钟。国庆假期晚上七点,老师让她去领三?方协议,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她问:“阿姨,哪个老师啊?”

宿管阿姨道:“我?不认识。一个男的,个子不算高。”

听这番描述,倒是?符合辅导员的形象。

谢宝南立刻给辅导员发微信,询问情况。辅导员大约在忙,没回?复。

今天她去参加婚礼,不在学校,或许别的同?学都已经领了?呢。她没想?太多,谢过宿管阿姨,走向教务处。

通往教务处需要穿过图书馆后方的一条路,这条路平时走得人就少。如今恰逢国庆假期,放眼望过去,零落的路灯亮着?,映出稀疏的夜。树影飘摇,学校的夜从未如此?静。

谢宝南无端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她转头,唯有?轻微的风声,伴着?点点遥远的人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笑自己神经过敏,却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被?人跟踪的感觉挥之不去,她不安心?地再次回?头,眼前是?一道黑色身影。还未看真切,口鼻已经被?一块布捂住。

霎时,她闻到了?刺鼻的味道,像是?汽油,又像是?酒精。厚重的味道散开,她呜呜咽咽地挣扎。意?识渐渐停滞,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有?微弱的光,她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是?一盏老旧的灯。黄色灯泡悬在喇叭似的灯盏下?,灯盏上布满蛛丝,灯泡大概用得久了?,发出的光极其昏黄。

周围没有?一点声音,静得不真实,如幻境,与世隔绝。

头有?些昏沉,但她感觉到自己正从迷药中复苏。手脚逐渐有?了?知觉,手被?固定在身后,脚腕处绑了?拇指粗的麻绳,很紧,磨出细细的血痕。她动了?动身后的手腕,同?样的疼,应该是?同?样的麻绳。

她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环境。

空旷的房间,堆着?破败陈旧的设备。设备上,有?肉眼可见的蛛网,和不知道积了?多久的灰尘。

这里,应该是?一处废弃的厂房。

临桑市内没有?这样的地方,这里如果不是?郊区,那?就一定是?外地了?。

绑她的人究竟是?谁?是?为财,还是?为色?

厚重的铁门在这时被?推开,屋外的灯光同?样昏黄。两个男人,一高一矮,朝谢宝南走来。

因为背光,她看不清他们的容貌,本能地向后退。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恐惧始终压在心?底。

两人走到面前,突然掏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她惊慌地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幸好?不是?裸/照。

她眼里有?泪,颤着?唇问:“你们要钱吗?我?都给你们。我?很有?钱,别杀我?。”

这样的情况,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闻言,矮个子男人蹲下?来,她这才看清他的容貌。

是?陈祥,陈邺的叔叔。

她虽未和陈祥打?过交道,但多少听过他的故事,看过他的照片。她想?起前几日陈邺同?她提起的股权纷争,联系眼前的情势,明白过来。

陈祥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她。

陈祥冷笑一声,道:“小姑娘,我?不杀你。留着?你,陈邺那?小子才会来。”

谢宝南道:“陈邺女人那?么?多,我?对他没这么?重要,你绑错人了?。”

陈祥用食指指着?她,转头对身边的人笑,“这丫头看上去傻乎乎的,没想?到还挺机灵。”他拍拍她的脸,“重要不重要,试试就知道了?。”

——

陈邺接到陈祥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车。

城市灯光明亮,驱散夜色,却驱赶不走欲望的鬼。

“阿文,想?你的小女友了?吗?”

厉鬼的声音飘荡在车里,陈邺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他在路边停了?车,关了?蓝牙,手机贴在耳边,像是?要听得更仔细些,“祥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陈祥发了?张照片过来。照片里,谢宝南手脚都被?绑着?,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按下?快门的一瞬,开了?闪光灯,她眼睛里的泪和惊恐直击人心?。

陈邺的心?重重沉下?去,他捧在心?尖上的人,此?刻竟遭如此?欺侮。

他确实没想?到,莽撞无脑的陈祥,竟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陈祥笑得阴险,“看到了?吧?这小美人,确实漂亮。刚才她还问我?,你会不会来救她。我?说不会,她哭得,啧啧啧,我?都心?软了?……”

他想?方设法激怒陈邺,终于凑效。

“够了?!”陈邺烦躁地打?断陈祥,深吸一口气,“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要所?有?的钱,还有?你名下?的股份。等我?见到真金白银和白纸黑字的文件,就放了?她。这样,够公平吧?”

陈邺问:“说话算话?”

陈祥道:“当然。”

“我?怎么?相信你?”

陈祥道:“恐怕你没有?选择吧。”

陈邺眼眸如染了?墨的湖,淡声问:“在哪里交易?”

陈祥欣慰地笑,看来这局,赌对了?。

“一会发你。我?只给你两个小时,带着?钱和股份来见我?。要是?敢报警,我?立刻杀了?她。”

挂了?电话,陈祥很快发来一个地址。

陈邺点进去,似乎是?郊区的一处废弃工厂。

退出地址的全景地图,又看到那?张照片。

本以为,公开他和谢宝南的关系,是?保护她。如今,却成了?要她命的一把刀。

到底还是?大意?了?,忽视了?泯灭本心?的鬼,破罐破摔的决心?。

他摸出烟,与黑夜融为一体。在尼古丁的浸染下?,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思考。

如今来这一出,陈祥目的很明确,是?要钱和股权。这样倒好?办,至少,谢宝南暂时安全。她是?陈祥唯一的筹码,只有?筹码活着?,陈祥才有?资本和他谈判。

而他要做的,是?毫发无伤地救出谢宝南。

一支烟的功夫,陈邺想?清楚来龙去脉,心?里有?了?主意?。他打?电话给律师:“立刻帮我?起草一份股权转让书,受益人是?陈祥。现在就要。”

律师面露难色,“陈总,这……”

陈邺打?断他:“什么?都别问,照我?说的去做。”

——

越往郊区开,灯光越暗。他终于明白厉鬼为什么?总是?愿意?藏于夜色中,他们的面容经不起阳光的审视。

几年前,陈祥曾提议买下?这片荒废的厂房,改建成嘉汇的研发中心?。这一提议被?陈邺否决。只因这块地,涉及到的债权人太多,背后的纠葛太复杂。他不轻易触碰烂资产。

没想?到多年过去,这片厂房依旧荒废着?。

陈邺下?车,穿过纵深的杂草,走进厂房。

头顶的灯吱吱呀呀地晃动,晕黄的光线里,陈祥坐在破旧的沙发上,身边站着?几个手持棒球棒的男人。

陈祥指尖夹着?雪茄,手边还有?一杯半开的酒,看上去颇为休闲。

“来了?,还挺快。”陈祥将雪茄放下?,“东西呢?”

陈邺不答,只说:“我?要先确认她的安全。”

陈祥道:“她安全得很。”

陈邺没什么?表情,冷漠地同?他对峙:“给我?看。”

陈祥不耐烦地挥挥手,身旁那?人立刻举着?手机,送到陈邺面前。画面里,谢宝南确实安全,只是?嘴被?胶带封住,什么?话都说不了?。

“她人呢?”陈邺问。

陈祥道:“东西先拿来。”

手中的文件递过去,陈祥翻看着?,直到最后一页,他看见陈邺的落款,勾唇笑了?,又问:“钱呢?”

陈邺声音里浸着?凉意?,“数额大,转账需要时间,耐心?点。”

陈祥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当年陈铭死了?,嘉汇本该是?我?的。结果你冒出来,从我?手中夺走。这笔帐,今天能不能算?”

陈邺看他,脸上始终平静,“好?。”

话音刚落,陈祥夺过身旁人手中的棒球棒,一棒砸在陈邺的右腿。剧痛之下?,陈邺站不稳,跪在地上。

“这一棒,是?你爸欠我?的。”陈祥细数当年的不甘心?,“说好?了?要分股份给我?,结果他突然死了?。”

紧接着?,又是?一棒,重重砸在陈邺的背上。

“这一棒,是?你欠我?的。”

陈邺咬着?牙,挺直脊背,一声不吭。

谢宝南还在他们的手上,他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有?人忽然说了?声:“到账了?。”

陈祥拿过手机一看,钱的确落在了?他的海外户头上。他将棒球棒随手一扔,“走。”

陈邺问:“谢宝南呢?”

“在里面呢,你自己去看。”

陈邺咬牙站起来,忍着?腿的疼痛,跌跌撞撞冲进厂房里间,却不见她的身影。

此?时厂房外,响起车辆发动的声音。

陈祥急忙赶往机场。只要他上了?飞机,出了?国,就可以全身而退。

陈邺没追,转而摸出手机,打?电话:“刘警官,陈祥已经去机场了?。”

这一切如他所?料,谢宝南并不在这里。

当年陈祥执意?要买这块地,不过是?想?从中捞油水。而这片厂房的开发商,手里还有?另一个烂工程。

来之前,他没摸清楚情况,不敢轻举妄动,怕伤了?谢宝南。只叫人守在另一个废弃厂房周围,等他的指令。

此?时他凭直觉,断定谢宝南一定在那?里。

来之前,他报了?警。虽然警方已经在机场布控,但一定要赶在陈祥落网前,救出谢宝南。

他踩着?油门,一路狂飙。到那?处破旧的厂房时,警方已经制服了?对方的人。那?几人咬死不说谢宝南在何处。厂房很大,里面乱七八糟,搜寻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谢宝南!谢宝南!”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厂房里,撞出回?音。他从未如此?害怕过。

最后在厂房的水房里找到谢宝南时,她就快被?水漫过脖颈。

一人深的水池里,水管不停地灌水进来。十月郊区的夜,本就有?些凉,被?冷水这么?一泡,更是?受不住。

陈邺立刻将她抱出水池,慌乱地解开手脚的绳索。他探着?她的鼻息,手足无措地喊她的名字:“谢宝南……”

从前学医,老师说得最多的就是?冷静,医者?要如何静心?,去面对最糟糕的状况。加之这些年,商场的尔虞我?诈,早淬炼了?他深沉的性子。

可如今,他却止不住的心?慌,眼里的红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像是?可怖的蛛网。

“谢宝南……”

她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微微睁开眼,看见他模糊的身影。

她想?抬手去触摸他的脸,抬到一半又落下?去。

太累了?,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睁开。身体软下?去,无止境地向下?坠落。

很快,有?人围过来,走动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嘈杂地灌入耳朵里。

好?吵,她只想?听他的声音。

谢宝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很轻的一声,带着?哭腔,像是?幻觉,但她实实在在地听到了?。

那?人在说:“宝南,我?们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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