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却道:“吾却不这么看太子一贯过于宽厚说不好听就是优柔寡断此番能够狠下辣手这才算是有几分帝王之相。”
“卢国公岂能只看表面?此等刺杀之法关陇根本无力破除只能以牙还牙、以毒攻毒。希望赵国公还能存有几分理智否则一旦下令反击则长安内外、朝野上下顿时腥风血雨社稷危矣!”
诸遂良摇头表示不赞同。
古往今来刺杀之事屡屡见诸于史书之上然则从未有任何一个盛世王朝行以此等卑劣暴戾之法。
有伤天和。
李勣看的层面有些不同他问程咬金:“房俊那边有什么动静?”
程咬金摇头道:“并不曾有异常李君羡与李崇真二人亲自带队潜入长安城得手之后借着乱军掩护混出城外房俊率领具装铁骑接应之后撤回玄武门一切如常。”
诸遂良蹙眉:“太子想来是被宗室诸王逼得狠了否则不会施展如此后患无穷之策略只想着震慑宗室稳住皇族。可房俊岂能看不出如此做法的坏处?身为太子近臣为了破坏和谈居然不思进谏有负殿下信重厚爱也。”
他素来与房俊不对付即便此刻落到这等田地也不忘诋毁一番房俊但凡坏了房俊名声的事他都愿意做。
李勣瞥了他一眼话语之中毫不留情面:“所以房俊被太子殿下倚为腹心、视作肱骨宠信有加而你却只能在陛下面前谄媚却始终不被陛下引为心腹。”
论起与皇帝、与储君的相处之道你诸遂良有什么资格去评价房俊呢?
人家被陛下、太子视作肱骨之臣你却一边在陛下面前极尽谄媚之能事一边暗藏着谋害陛下之心……
天壤之别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尉迟敬德忽然道:“今日关外有不少漕船逆流过潼关进入渭水皆乃关外门阀运输之粮秣、长孙无忌此举一则是关陇的确缺粮片刻拖延不得只能冒险行事再则亦是试探咱们的底线与意图……咱们要如何应对?”
李勣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也说了是在试探咱们的底线与意图那又何必予以应对?不去理会就好。”
尉迟敬德颔首不语。
若李勣下令劫持漕船掐断关陇的粮秣运输那么不管他是想给予关陇致命一击还是以此要挟关陇达到某种目的都算是展露了自身之绸缪计划。
可是“不予理会”这道命令却使得李勣的立场依旧云里雾里无从捉摸。
深不可测……
此时诸遂良起身前行退下李勣与程咬金、尉迟敬德商议长安之局势推演此番太子行使“刺杀”手段之后宗室诸王如何反应、关陇门阀如何应对良久才各自散去。
出了衙署天上小雨淅沥程咬金与尉迟敬德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迷惘、无奈与焦虑而后略微颔首致意都拒绝了各自亲兵撑起的雨伞就那么大步流星走入雨中回归各自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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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门外。
雨水落入漕河之中河面上水波粼粼、涟漪片片往来穿梭的漕船忙碌的进出码头将一船一船的粮秣卸下再由兵卒推着板车运入仓储以供十余万大军之日常所需。
一座座仓储沿着高大的雨师坛一侧绵延开去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猬集在一起。然而就算这些仓储尽数装满粮秣对于眼下猬集于关中的数十万叛军来说亦是杯水车薪入不敷出。
天色大亮雨水淅沥。
孙仁师策骑疾驰任凭雨水迎面打在脸上、蓑衣上径直来到雨师坛旁边的军营驻地出示腰牌印信之后方才进入营地来到中军大帐外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