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便见到长孙无忌一身常服站在门口躬身拱手一揖及地:“老臣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李治快步上前将长孙无忌搀扶起来脸上的笑容有如春风一般令人愉悦轻松:“本王闲来无事过府窜门舅父何必这般客套?说起来倒是本王应当事先知会一声有所失礼。”
长孙无忌瞅着李治脸上的笑容心情却并未有所好转挤出一个笑容侧身道:“殿下请书房内说话。”
李治道:“请!”
便当先进了书房。
长孙无忌随后跟进转身反手将房门关上这才将李治让至上座自己在下首相陪。
两人坐定长孙无忌喟然一叹颓然道:“殿下想必是听闻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故而前来安抚老臣一番吧?唉!都怪老臣一时疏忽纵横朝堂数十载却从未想过居然有这般嚣张狂悖之人失算了失算了。”
他以手掩面似乎无颜见人。
李治便安慰道:“舅父何必如此?人生一世总有疏忽懈怠之时被对手趁机捉住予以打击这并算不得什么。舅父其实不必那么心急父皇春秋鼎盛储位之归属尚需多年之绸缪运作岂能旦夕之间便分出胜负?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水之善者无常形、无常势敌强我弱、敌弱我强故而微则无声巨则汹涌。吾等只需待时而发顺其自然可也。”
长孙无忌放下手蹙眉道:“殿下怎会有这般想法?如今之势已然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不争如何逆而夺取、后来居上?”
不过他也承认李治的观点争还是要争的却不必争得那么激烈。
李治靠在椅背上低声说道:“父皇御驾亲征在即一旦他离开长安最忌惮只是便是有人趁机在长安搅风搅雨闹得朝野不靖、人心不稳。这个时候谁跳的凶谁就最失分谁能够顾全大局谁就更能够得到父皇的青睐。说到底这储位之归属不还是父皇心之所属、乾纲独断?”
长孙无忌脸色不大好看却还是微微颔首。
君在外众臣协助太子监国前线战火连天这个时候最重要便是京畿之稳定否则一旦波涛汹涌朝局有变李二陛下如何能够安心征战?
谁让他操心他就必然事后追究。
李治见到长孙无忌肯听劝暗暗松了口气喟然道:“当然本王也知道舅父这次受委屈了心中感同身受同仇敌忾。”
长孙无忌一张脸黑如锅底想要伸手摸摸额头的伤口却强自忍住。
岂止是委屈?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毕竟是曾经的“贞观第一功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最鼎盛之时就连房玄龄、杜如晦、萧瑀这些个李二陛下的肱骨之臣都不得不退让三分如今却被一个小辈这般凌虐羞辱一张面皮简直快要丢尽了。
不过李治能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来慰问长孙无忌心底还是有几分欣慰的。
朝堂之上利益争斗、政治较量尽皆冰冷无情他之所以扶持晋王争储也非是出于甥舅感情而是单纯为了自己的利益。
但是在利益的背后能够有几分温情存在的确令人更能够感受到温暖和愉悦……
然而未等他好好感受这份久违的温馨便听得李治又说道:“但本王还是想要规劝舅父一句如论舅父心中如何恨极房俊都勿要采取哪些毫无底线之手段。本王想要争夺储位更想要在未来大展宏图建功立业却绝对不愿意双手沾染了手足兄弟、亲朋故旧的鲜血踩着一路的尸骸白骨上位。若不得不如此那本王宁愿放弃争储。”
长孙无忌愕然不可置信的瞪着李治放佛头一回认识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