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魏王殿下长街纵马、闹事伤人……大家都默契的保持缄默连提都没人提。
刺史值房内穆元佐喝着极品的龙井品味着馥郁的茶香回甘笑着对面前两人说道:“王大郎温润如玉、满腹经纶固然乃人中之杰可是照比越国公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推崇之意极其明显。
先前王景白衣渡江暗中联络各家江南士族曾令穆元佐忧心忡忡唯恐被其三寸不烂之舌合纵连横串联江南各家结成联盟共同抵御太子势力那么他这个苏州刺史就坐不稳了。
可谁曾想房俊前脚抵达江南后脚便直接对上王景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有什么谋略权术就这么直直的怼上去便将王景怼得狼狈不堪颜面尽失。
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之间便将局势逆转。
穆元佐眉目之间难掩得意之色但是他面前的两人却只是尴尬的挤出一抹笑容全无半点笑意。
年纪小一些的人面白无须长相颇为英俊咳了一声道:“越国公南征北战立下功勋无数麾下水师更是纵横七海未尝一败新罗、倭国、安南尽皆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其谋略权术天下罕有王大郎自然难以抗衡。”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是此人也仅只是一句客气话而已毕竟任人皆知穆元佐能够将苏州刺史的位置稳稳当当的坐到今天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直入中枢就是因为他投入了房俊的阵营得到房俊的大力扶持否则江南士族老早就联起手来将他挤走……
当着穆元佐的面谁还能说房俊的坏话?
孰料穆元佐却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在说客套话故作惊异道:“咦外间传闻萧家与那王景暗地里眉来眼去本官还甚为不解毕竟萧家与越国公有姻亲贤弟与房俊论起来更有郎舅之谊怎会胳膊肘往外拐呢?看着贤弟对越国公如此推崇原来传闻有误啊。”
这年轻官员乃是萧家子弟此刻被穆元佐挤兑得面色难看却也不能发作只能强笑一声低头饮茶。
穆元佐又抬头看向另外一人。
这人年纪较大约在四旬开外面容清癯三缕长髯风度翩翩气质出众见状一拱手苦笑道:“明府就别拿下官取消了下官不过是琅琊王氏一个偏支子弟一切听从家族号令哪里能够做得了半点主?越国公这一番大脸打得啪啪响却怎么也打不到下官这个小人物脸上来。”
穆元佐哈哈一笑示意对方饮茶继而慢悠悠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年你们琅琊王氏与越国公之恩怨本官也曾有所耳闻。谁对谁错暂且不论彼此之间的隔阂却难以遮掩只看越国公眼下这等手段必定是要以雷霆之势扫荡群论一举荡平江南的所有反对者琅琊王氏如今更亲近太原王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谁都难保越国公不会继沈家之后再拿琅琊王氏开刀。而越国公若是当真意欲对琅琊王氏下手自然不可能打上门去那么剪除琅琊王氏之羽翼便是最好的震慑手段。”
这位王氏子弟面色发苦笑不出来。
道理是明摆着的之前房俊已经数度将江南士族折腾得破皮流血颜面大损这会若直来直去的硬怼哪一家皇帝也不会同意。
可不能闯上门去硬怼却不代表就当真拿这些个江南士族没办法从海贸上掐住各家的脖子这是其一从官场上打击则是其二。
毫无疑问只要房俊当真动了收拾琅琊王氏的念头他这个从六品下的苏州互市监便要首当其冲。
可怜自己耗费了十余年精力虽然有家族扶持却更多凭借自己的努力方才坐上这个官位怕是一阵大风就得鸡飞蛋打一无所有若是房俊心狠手黑一下甚至能够给自己安插一个罪名直接发配岭南。
政治斗争可没有什么手下留情但凡能够使得出的招数绝对不会吝于出手……
他只能苦笑:“家族利益为先吾等子弟舍身相报亦是应当又岂敢多嘴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