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却对他的脸色视若不见自顾自道:“长孙冲犯下谋逆大罪罪该万死可你依旧千方百计要为其洗脱罪责甚至不惜与房家撕破面皮你为何不大义灭亲将其亲自绑赴刑场然后节哀顺变?哦对了老朽忘了吾家四郎面对强敌死战不退孤立无援尸骨无存自然算得上一世人杰虽死犹荣而你家那个孽畜大逆不道谋逆叛乱若是如今死了便是千夫所指、死有余辜……啧啧你们长孙一门素来乱臣贼子做惯了的这等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屡见不鲜倒也习以为常。”
堂内高氏仆人尽皆低眉垂眼一声不敢吭。
放眼天下敢这么当面辱骂长孙家的估计也就唯有高士廉了……
长孙无忌面色极其难看却也没有当中发作淡然道:“舅父老来丧子心中悲痛欲绝外甥能够理解。外甥今日前来是为了吊唁一番而害得四郎身死之元凶亦是吾长孙家子弟外甥心中羞愧难当舅父有何责骂尽皆甘心领受。”
孝道乃是普世之德行。
高士廉乃是长孙无忌之舅父更是在其少年之时便悉心养育栽培如父如子恩同再造。无论高士廉今日说什么、做什么长孙无忌都未有听着、受着若是心有不甘、意欲反抗那便是不孝。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对于长孙无忌名望的打击是巨大的朝堂上的政敌必将就此大做文章。
所以自进门以来固然高士廉言语过激他却一直温顺领受不曾反驳。
高士廉却不领他这份情冷笑道:“别以为你这张看似和善的嘴脸能够瞒得过天下人长孙光是个什么东西若是背后无人指使他敢将军机至于不顾坐视袍泽舍命传递之讯息不仅将功劳据为己有甚至隐瞒不报眼瞅着袍泽因为孤立无援而惨死敌军刀下尸骨无存?人人心中皆有一杆秤固然此际无人说破但是谁心里都有数。”
这就是将高真行的死强行推到长孙无忌头上了……
固然此事当真是长孙无忌下令但也绝对不能承认长孙无忌瞅着一脸愤然恨得咬牙切齿的高士廉沉声道:“舅父慎言朝廷自有法度万事都得讲求证据。您无凭无据便肆意诋毁难免过分了。您是我的舅父于我有再造之恩便是刀斧加身我亦不敢违背可这般诋毁我之名誉于四郎之死有何益处?若您心中当真怀疑大可恳求陛下就此事立案侦查何苦在此含沙射影、污人清白?”
“清白?”
高士廉看着长孙无忌一脸无辜的模样心中恨极咬牙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无凭无据的事情多着了难不成就无人知晓背后真相了?吾高士廉也算是瞎了眼当年为何没能识破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生?不过你放心只要老夫不死今日之仇总会找真正的凶手清算一番的。”
他自然知道没有证据根本不能将长孙无忌如何甚至于就算是有证据又能将堂堂长孙家的家主、关陇贵族的领袖、大唐第一功臣怎么样?
这口气唯有忍下这个仇唯有来日再报。
长孙无忌沉默片刻作揖道:“既然舅父误会于我那我也不敢再舅父面前多做盘亘免得招惹舅父生气……您老人家节哀顺变保证身体甥儿暂且告辞。”
高士廉已经阖上双目不理不睬。
他深信高真行之死与长孙无忌脱不了干系仇人当前却又一时间无能为力多看一眼都怕自己要暴起将此獠一口咬死!
长孙无忌一揖及地起身之后转身走出正堂。
刚刚走到门口却听得大门外一阵脚步杂乱有家仆道:“房少保前来吊唁速速通知二郎。”
长孙无忌一愣加快脚步向门外走去刚出了门口便听一人高声道:“原来是赵国公下官给您见礼!”
长孙无忌只得站住脚步循声望去便见到房俊穿着一身黑色直裰站在大门一侧冲着自己鞠躬施礼……
“原来是房少保免礼免礼是前来高府吊唁么?”
长孙无忌负手而立面含微笑一派长者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