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别驾快带我出去……”
面对王敬训的哀求张明圃却顾不得了上前一步俯下身急切问道:“可曾招供?”
王敬训倒是个硬气的摇摇头忍着浑身剧痛:“他们一上来就是大刑不过吾坚持住了一个字都不曾说……”
张明圃长长的吁了口气一颗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
只要不曾招供那就谁都拿他这个苏州别驾没奈何!
他注视了身后牢门一眼见到所有人都站在外头只是盯着这边却无人上前干涉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蜡丸故作俯身查看王敬训伤势将蜡丸塞到王敬训手中低声道:“纵然之前你未曾招供但是水师的手段岂是易与?要么撬开你的最要么弄死你绝无他途……”
王敬训一愣旋即挣扎着要说话却被张明圃给捂住了。
张明圃盯着他的眼睛快速说道:“你若招供必死无疑;若不招供水师也绝不会放过你所以如今你已绝无幸存之理。你尚有父母子女若是能够自我了断无论王家亦或是本官都能善待为你父母送终将你子女抚养成人。可你若是招供你可以想象他们的下场……”
王敬训呆愣许久挺着的脖子缓缓垂下眼中光芒消散。
他明白张明圃的意思虽然是逼自己死可他说的全是真的……
自己除非招供否则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而一旦自己招供家族又岂能放过自己?不仅不会放过自己自己的父母妻儿都将受到牵连死无全尸以此来震慑旁人。
握着蜡丸的手紧了紧他也是个狠人明白了目前的处境也的确守不住水师的酷刑一咬牙便将蜡丸塞进嘴里。
张明圃长长的吁出口气。
再无后顾之忧矣……
不过见到王敬训惨白的脸以及眼中消散的光彩难免泛起兔死狐悲之感。
说到底大家都只是旗子而已整件事根本身不由己无论对错哪来的选择余地?
怪只怪自己一时大意若是将王敬训事先送走甚至干脆早早的将其灭口就不会有眼下之破绽。
张明圃轻声道:“放心吾说话算话汝之子女吾代为抚养视如己出安心的去吧。”
王敬训一声不吭。
张明圃直起腰盯着王敬训瞅了一会儿转身走出牢房。
站在牢门之外张明圃厉声怒叱:“尔等滥用酷刑眼里还有王法么?若是导致此人抵受不住酷刑而死去这个责任谁来背负?此事吾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到陛下面前告御状亦要追究到底!”
门口一众华亭镇的官吏都懒得搭理他任其大放厥词而后将其送走见到王敬训并无异样这才稍稍放心。
按理来说这等任由张明圃直接进去探视王敬训并且任其私下说话的做法实在是愚蠢至极。且不说这极有可能串供万一张明圃指示王敬训自戕了断岂不是误了大事?
不过裴行俭特意叮嘱任其靠近探视且不可监视众人也只能无奈并且求神拜佛这王敬训千万不要出事……
走出牢房张明圃抬眼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暴雨如注一刻未歇。
看来今年夏天江南要遭遇一场洪涝了……
心情却轻松释然。
只要王敬训一死一切的线索都断了而且可以借此攻歼华亭镇与水师滥用酷刑、残害良善。
你裴行俭不是自持出身名门未将我放在眼中甚至可以羞辱么?
给老子等着有你好受的!
到那个时候弹劾奏疏的第一条罪状就是你裴行俭玩忽职守导致震天雷被炸并且勾结水师、残害良善不死也得让你脱层皮!
至于自己……我走的时候王敬训还好好的而后王敬训身死与我何干?
到那个时候这就是一个死局。
只要一想到自己完成这件事之后就会调往长安进入六部担任侍郎的承诺张明圃心中便火热起来。自从当年父亲离开长安前往睦州武威张氏便远离中枢这固然可以使得免受政局动荡所波及却也再无进入中枢之权力。
而如今武威张氏就要在自己手上返回长安重回巅峰!
大雨之中张明圃心情明媚。
惬意的撑起雨伞抬脚走进雨幕之中任凭雨水溅落在自己的裤脚沾湿了鞋子只觉凉爽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