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妻子的异样大发感慨的薛郎君连忙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柳氏默默摇头稍倾才柔声说道:“妾身听闻勋国公返乡祭祖今日要经过龙门津渡。郎君与勋国公家乃是世交何不去求一个前程?”
薛郎君默然。
要去求人么?
堂堂七尺男人混成这般模样却要舔着脸去求昔日的世交赏赐一份前程……张不开嘴啊!
夫妻多年早成默契。
柳氏见到丈夫的神情便知其心内想法遂柔声劝慰道:“张口求人其实也没那么难。这世间岂有万事不求人之人?勋国公按辈分亦是你的叔父晚辈落魄求到叔父面前亦算不得丢人。若是勋国公不答应那是他不念旧情与郎君何干?”
薛郎君默然半晌方才叹气道:“现下朝中不仅对西域用兵陛下亦要大举东征若是能投身军伍的确是一个创出名堂的好法子。只是……”
说来说去还是抹不开脸面求人。
可若是自己成为府兵那就要从最底层干起何年何月才能出头?他倒不是熬不得寂寞只是家中贫困如此自己身入军中便将一切抛给妻子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生活?
看着妻子鼓励的目光薛郎君终究一叹:“也罢便舍了这张面皮去求一求勋国公。”
柳氏心底却没有半分欣喜。
军中不可携带家眷郎君入伍自己便要独守这寒窑度日。艰辛困苦倒也罢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还有什么苦不能吃?只是夫妻感情甚笃多年来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现在却要两地分离心中挂念实在难以忍受……
可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己又岂能拖累郎君建功立业呢?
夫妻两个默默吃饭。
吃完饭薛郎君一声不吭的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衫低头说了一声:“等我回来!”
便大步出门直奔津渡而去。
柳氏抿着嘴唇心思黯然……
*****
今日的渡口甚是热闹摆渡的船夫、看热闹的民众、戏耍的孩童一片喧嚣。
宽阔的河面上往来舟船穿梭一船一船的仆役物资由对岸摆渡过来在岸边堆成一座小山。对岸却依旧车马辚辚排成长长的一溜等待摆渡过河。
勋国公家果然豪奢!
薛郎君来到渡口便有邻里大声问道:“郎君不是下地锄草么?怎地也来看热闹!”
薛郎君抿了抿嘴有些窘迫不好意思说自己前来求人只是含糊说了一声“某来看看”便将目光对准河面。他自然使得勋国公张士贵只是多年未见不知相貌可有差异自然要盯紧了以防错过。
未几一艘宽大的货船摆渡到岸边一个身着紫袍的老者当先跳下栈桥。
薛郎君微微一哂亏得自己害怕认错了人人家满身朱紫怎会认错?
虽然心中仍有忐忑但事已至此怎地都要试一试便迈步上前深深一揖朗声说道:“河东薛仁贵拜见叔父!”<!-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