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这才想起来崔氏自家养着医者平常小病并不去外头请人。
因近年关檐下挂着的灯笼比平日多几倍院中被暖融融的光笼罩。
青心匆匆往侧府走经过游廊时瞧见一小厮引一男子往东院方向去那男子披发素衣手中持鞭不由觉得奇怪只是她现下满心惦记请医者的事并未理会这些闲事。
崔家还延续着养门客的习惯教***、医者、舞姬都住在侧院侧院与主院并不互通要走正门出去才行。
“姑娘这是去哪儿?”头发花白的门房笑盈盈的迎上来。
青心道“娘子晚上吹了风身子有些不适夫人命我请医者过去瞧瞧。”
门房忙道“这大晚上的您去也不方便我叫个小厮喊了人来吧姑娘在屋里头稍坐。”
青心点头嘱咐道“可快着点。”
倒不是青心偷懒侧院各种人混住小娘子的贴身侍女若常常与之接触总归不好所以寻常都不会亲自过去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
门房喊了个小厮跑腿又殷勤的给青心倒了杯茶。
“多谢您了。”青心接了茶只抿了一口便放在几上。她哪有闲心坐在这里品茶只是眼下也没旁的事便随口问道“方才我瞧见一人素衣执鞭往东院去了?”
一般身着素衣头发披散出门多半是代表戴罪之身那人手里还拿着鞭子显然是来请罪的。
“是谢家郎君。”门房亦很是疑惑“瞧着脸色不大好也不知出了何事。”
崔玄碧因着谢老夫人对谢家颇多照拂凡谢飏在长安必要叫来问一问近况关系还算亲厚若说谢飏做错了事情跑来请罪也不算特别奇怪。
东院书房。
崔玄碧和崔道郁已得知事情经过看着跪在案前的谢飏一个脸色黑沉一个面色复杂。
算起来崔道郁也不过见了谢飏三四回每次都只是简单寒暄也就是有意联姻的那回多聊了几句但他看过谢飏的书作十分喜欢。
在崔道郁的印象里谢飏矜贵又不失洒脱身上有他最为欣赏的那种气质。
如此皎皎如明月的君子竟被谢家二房拖入污泥纵是一身傲骨此刻却只能披发素衣双手托鞭跪求一罚。
若是旁的事崔道郁恐怕早就开口替他说话了可偏偏今晚平白受牵累的是他女儿。
崔玄碧看向崔道郁“我欲罚他二十鞭你可有话说?”
罚了此事自当揭过。
别看只有区区二十下谢飏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寻常打马驱车所用而是实打实的兵器有棱有节节间还有勾刺一鞭子下去必是皮开肉绽。若是真下狠手难保不会把人打死。
崔道郁垂首道“全凭父亲做主。”
“你可认罚?”崔玄碧看向谢飏。
谢飏高举鞭子“飏认罚。”
崔玄碧起身握住鞭子竟是要亲自动手。
崔道郁大惊“父亲!”
崔玄碧年轻的时候习得一身武艺也曾征战沙场就算不使尽全力怕是也要把谢飏打残废。
眼下崔凝无事崔道郁终究是心软了“父亲还是让儿子来吧。”
“好个谢家二房。”崔玄碧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