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是慈宁宫旧人李家是皇父的人。
九阿哥有些明白会计司为什么铁板一块。
就算之前有不平的也撼动不了这两家的地位。
他反而澹定了。
他直接拿了纸笔将卷宗上有问题的铺子都简单抄写下来。
什么位置租金几何什么时候承租谁家承租现下市面租金几何。
有这两个旺铺做标杆没有一家租金正常的。
像裕丰楼那样写着“房屋破败”减免租子的铺子总共有三十一家占到了总铺面的一成。
像桂香斋那样五十年来没有涨过租子的有九十七家占了将近三成。
剩下六成铺子倒是调过两次租子可是每次只调了一成如此五十多年下来就调高了两成。
九阿哥笑了。
五十年地价翻倍米价也翻倍。
京城的户籍人口比照顺治初年的时候看似没有增加多少八旗只增加了一万五千多户七万多人;外城民人增加了八千户四万来人。
京城内外总人口从顺治初年的四十五万变成了现下的六十万。
实际上在内外城居住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外地八旗换防回京官员、举子、商人的不断涌入都增加了京城百姓数量。
京城居大不易外地人赁房而居这几十年下来租金翻了好几倍。
如此情况下这些内务府官营的铺子只增加了两成屋房租就显得十分可笑。
九阿哥都标注下来而后想到了旗人不善经济之事。
像桂香斋那样直接经营铺子的旗人还是少数皇城里几条买卖街的铺子还是以民人经营为主。
皇城里混入的民人商贾就是以那些铺子的经营者为主。
九阿哥想明白缘故了。
这些铺子应该是包衣承租而后又加钱转租给民人商贾了。
“呵!还真是二层主子!”
九阿哥忍不住讥笑出声。
就跟内务府的世官似的怕是一来二去的那些人家将内务府这三百多间官铺当成了私家的了。
十二阿哥正在旁边伏桉抄写闻言抬头望过来。
九阿哥低头抽屉拿出一个小匣子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黄金算盘。
这是过年的时候舒舒叫顺安银楼那边定制的送给九阿哥的新年礼。
算盘一响黄金万两。
取的就是个好兆头也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黄金算盘珠的声音并不清脆却是响了好久。
九阿哥没有做旁的就是将的这些铺子做了个表格算出了铺面租金的差缺。
康熙二十二年之前的年份每年少收租金一万五千两左右。
康熙二十三开始至今每年少收租金两万二千五百两。
从顺治初年开始算的话这个数字超过了一百万两!
要知道内库的存银有进有出的余额也就是这些银子。
贪墨了一个内库!
九阿哥看着这个数字心反而安了。
要是每年三、两千两的说不得闹出来皇父会觉得大题小做想着什么“水至清则无鱼”。
可是这么大一笔数字皇子分家都能分好几个了皇父不会容的。
随即九阿哥愣住。
这是内务府上下四千多个职官除了服务宫廷就是打理皇家私产。
在庞大的皇家私产中三百间皇城的铺子算什么?
这并不是大头。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皇父到底怎么想的……
十二阿哥处理完公务就看到九阿哥阴沉的样子。
他有些不放心轻声唤道:“九哥……”
九阿哥瞥了他一眼想着十二阿哥分宫十来年攒下的一万多两银子心里越发不舒坦。
怪不得内务府子弟纨绔多这他妈的日子过的比皇子都宽裕。
这叫什么事儿?
他将算好的那些纸折了装进荷包里其他的卷宗让张保住送回去了还吩咐了一句道:“要是有人问爷为什么瞧这些你就实话实说这是爷奉命给九格格圈收租的嫁产……”
张保住躬身应了。
等到他回到值房果然有几个笔帖式凑到张保住身边旁敲侧击的打听缘故。
张保住也就“如实”说了……
大家并不算意外毕竟九格格的嫁妆都是内务府这边承办……
*
翊坤宫里正殿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