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次的纸棉危机并不影响到供应这个我们刚才已经说了:它只是一个原始粗糙的期货囤积居奇不是一件事。建立国储当然是个有效调控市场秩序的手段。但是前提是我们要有货源。如果货源刚够生产还怎么储备。所以拓展棉花的货源比储存棉花当下重要的多。在有了稳定货源后面市场上剩余的棉花的量能撑起来储备才有国储可谈。现在南洋、印度、东北亚的运力都有限这些地方严格意义上也没有形成后来的棉花专业种植棉花的种植面积和产量都是不可知数也不存在稳定的棉花供应方所以国储短期内很难成型。而且国储一旦建立又是一个巨大的班子在储存背后必然还有巨额的损耗还得建立起一整套的盘库查库制度--恕我直言元老院现在的国有粮食储备系统已经是力有未逮了。更不用说再增加一个棉花了。恐怕在棉花和很多大宗商品上我们只能随行就市。毕竟17世纪没有大市场也缺少规模规模化的经济作物种植园和采矿业。”
任佑梓接着说道:“为什么啥都要国储?如果工厂直接和种植园签订长协或者远期合约这类的市场上的波动应该几乎没影响。经济上升期一些小企业倒了没啥影响很快就会有人接盘了。如果一定要给大家一个投机、套保的手段那么还是要走正规期货合约的道路。实话说就目前的情况连期货市场都谈不上有多大的必须性。”
楚河补充道:“目前阶段要搞期货主要方向还是应该以实物交割为目的的远期交易价格约定而不是一步上期货交易市场――杠杠这东西一上六亲不认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子。”
黎山和邹标被两人一番侃侃而谈完全给弄糊涂了不过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反驳。毕竟他们不是来辩论的。
“好吧你们说了这么多。那具体怎么个不干预法呢?”
“首先是禁止纸棉交易。然后清查目前市场上的栈单。没有商铺实体或者根本不是花布行业的纯粹属于虚开栈单的这属于经济诈骗按照经济诈骗处理。购买了这种栈单的属于受害人罪犯抓到之后追赃按比例退换金额。当然全部退换是不大可能的只能算是他们买了个教训。”
不用说且不论罪犯能不能抓到赃款想全额追还更是虚无缥缈的事情。黎山苦笑道:“这学费够贵的1
“不贵怎么能算是教训呢?”任佑梓接着说道“确实是花布行发出的栈单不管最后的行情如何。他们都是最后的承兑主体。到期要他们承兑。兑不出来的按破产处理。这个属于经济纠纷。按照相应的法条审理判决就是了。当然我们会给他们一个机会那就是和栈单持有人进行相关谈判以一定的价格回收栈单--这就看双方的具体谈得如何了。”
“最后也是一场空”黎山继续道“又是一笔学费。”
“这个自然投机本来就有很大的风险。”楚河说道“纸棉实际上既没有合规的发行主体也没有保证交割的保证金制度完全可以按诈骗来定。只是这个问题不是一个期货的问题实际是整个公司治理制度财经制度都严重的缺乏相关的法律法规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很久了此刻倒把他的话头引了出来。
“例如现在大搞的公司化登记。实际上引入当代的有限责任公司制度却没有相关的公司治理要求。表见代理问题、股东权益问题、善意第三人问题、股权交易问题。全是大坑。
“其实和纸棉本身没关系主要是这里金融风险开始冒头了之后我突然觉得应该适时反思当前广州的公司化改革。
“现在的公司化改革所谓的有限责任公司和财团法人宗教法人啥的其实在当前时空是非常危险的改革。
“有几个根本性的问题会埋下巨大的风险。
“第一个是大量的商事主体法人化之后尤其是“有限责任”的引入那相配套的破产清算制度在哪里。多重持股之后在没有完善的商事登记和数据积累的情况下如何穿透股权如何找到实际控制人。相关的洗钱、避税、违法乱纪的风险会直线上升尤其是官僚中如果搞起几层白手套通过内幕交易或者干脆左手倒右手公款改私利就会变得非常难以查证。都靠蒸包局搞内部调查么?
“第二个是借贷风险在信用制度不健全的时空里如果有抵押还则罢了那公司之间互相担保搞贷款诈骗怎么办。
“第三个是商事登记数据不可能互通基本出了广州就查询不出来了。那商事签约的身份问题怎么办?表见代理问题怎么解决?你说认公章认签字这东西在明朝等于可以随意复制如何解决。古代做生意是认人的现在法人化之后你怎么认办事员怎么认客户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