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处多年他和九歌之间确切的说是跟所有的摄天门杀手之间都已亲密的胜过手足。
他不希望失去任何一个人。
哪怕那人曾因一时糊涂犯下大错。
九歌的肩膀僵了一下。
“我会回来。”
他缓缓转身目光复杂的看向了站在柜台后面的冕思突然唇角上扬笑着跟他回道“这世上唯一能成为我埋骨之地的只能也只该是后山。”
“好我等你。”
九歌的话说的决绝却让冕思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他承认了一些事。
也许诺了一些事。
虽然这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但九歌终究是九歌他不可能勉强他成为别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处事之道。
他不能干预却可以依着自己的方式做自己希望的决定比如自认督导不利罪过助九歌脱险或拼上半条性命不要替他承担一半儿惩罚。
从皮货铺子到九歌置买的宅院步行也只需半刻钟。
因走得有些着急又心里装着事儿到门口时身子本就算不上好的九歌额头上已沁出了薄汗。
他没跟赵汐落问要见他的人是谁。
在他想来不过是以命相搏对方是谁已无甚重要。
“如果我不能全身而退你就带上云落去铺子里找冕思。”
“他会看在我们昔日的交情份儿上给他们母子安排一个妥当去处。”
“记住不管你稍后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也不要对外声张。”
“云落那里你记得替我交代。”
九歌深深的吸了口气。
像是交代临终遗言般的把自己想了一路的话告诉了赵汐落然后推门进院。
入眼是几具血已止息的尸体。
这些他本打算以命相搏的人竟是早已绝了气息。
九歌眉头微拧快步往正堂走去。
然后便在那里见到了被钉在了木柱上的胁迫他的罪魁祸首和正浅笑着看向他的语嫣。
在语嫣的背后他的爱妻已经“显怀”的赵云落安好无损。
“罪属顾九歌拜见仙姬。”
九歌的右手本能的抓握了一下。
目睹了眼前情景他如何还会不明白这其间发生了什么?
上前一步毫不避讳赵云落在场的对语嫣单膝跪拜九歌双目紧闭态度恭敬的俯首认罪。
有的人可以拼命一搏。
有的人纵是拼命也不可能与之相搏。
对九歌而言语嫣是后者。
他不怕死亦不像其他杀手般在意不能死于荣耀。
但他怕连累赵云落怕连累他们的孩子。
如果语嫣愿放过他的妻儿只罚他一人他愿意愿以一人之身承担数倍于他应受惩罚的折磨!
“浪子回头金不换。”
“稍后我会着人安排送他们回门里定居。”
“而你会于将功补过之后被送去黑水劳里关上几年静思己过。”
“你可服判?”
语嫣笑着跳下软榻缓步行至九歌身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左肩然后径直往正屋门口走去。
“九歌服判。”
“九歌定竭尽所能偿赎己过。”
虽然被罚关黑水牢是一种难熬惩罚但就九歌犯下的罪过而言只得这般惩罚而非以叛出门派量刑已绝对可以算是极大宽容。
他是个修行移魂术的人。
所以对他而言被罚关黑水牢只是需要将身体在黑水牢里泡些年份并在刑期耗尽之前仅依自己修行本事移魂到旁人身上隔三差五的出来“放风”而非不能与自己妻儿相见。
倘若能于某些事情上戴罪立功还可得到赦免。
当然最重要的是语嫣答应了他将他的妻儿带回门里护其周全。
“将这里收拾干净带上细软出门。”
“我在门口等你们。”
语嫣一边说着一边从袖袋里摸了一只小瓶子出来头也不回的丢给了九歌。
尸体需要处置干净。
九歌也需要时间和空间跟他娘子解释清楚他的真正身份。
她不想对九歌的“家事”插手过多。
若非九歌是天赋稀有的适合修行移魂术的人他的孩子也有极大可能继承他的衣钵她绝不会大方的宽恕他险令她置身危险这事儿无论他是否有苦衷是否在做某些错事的时候有他的迫不得已。
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公正”。
想要得到“公正”首先需要拥有被“公正对待”的价值自古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