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她竟不知悔改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置伯府美名于刀锋火上。”
“王妃当心待岚起回了伯府定向父亲禀明此事劝父亲对其以家规论处。”
听柳轻心说竟做出了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李岚起面色未变心里却不禁暗自欢喜。
诅咒皇族。
这种事儿历遭皇族之人忌惮。
而这位得了隆庆皇帝赐婚尚未嫁入三皇子府的王妃瞧样子也是对这事儿深恶痛绝。
只是她为何明知此事却未对其采取措施?
是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不怕遭其诅咒?
还是……另有什么图谋?
“依着你家家规这罪过是得乱棍打死罢?”
柳轻心低眉浅笑缓步走到了床边侧身坐了下来伸手帮翎钧塞了塞被角仿若无意的跟李岚起问了一句。
其实这压根儿就不需要问。
对盲信鬼神之力的“古人”们而言诅咒可是件让每个人都毛骨悚然的事。
柳轻心博览的群书大都与医药沾边儿。
但饶是如此只她所研读的古旧医典药典里就有不下三十次提及有人因诅咒皇族而遭用刑甚至诛族。
当然就像许多传承都有糟粕一样这些医典药典里对此事的记叙大都伴随着如何用刑才能不让罪人速死的“讲究”比如凌迟再比如檀香刑。
“回王妃的话此等大逆不道之人无论生于哪家名门依家规也都是要打死的。”
李岚起想的当然不仅仅是让德平伯李铭将李江雪这嫡女乱棍打死。
他要的是其所在的一支连李江雪的生母德平伯李铭的续弦嫡妻孙氏的娘家都被连根拔起致李虎跃再无可能与自己争夺爵位承袭。
当然此事着急不得须得他禀报德平伯李铭看过了其态度之后再从长计议。
“德平伯生养这么个姑娘想来也该花费了不少银钱。”
“不讨回来利钱也就罢了就这么打死岂不是连本钱也搭进去了?”
“再说这么好好的一个姑娘花儿一样的年纪不过就是乏了教训不懂礼数了些哪就至于说打死就打死了去呢!”
要搅浑德平伯府这潭水便不能让原本能互争的几方势力一下子坍塌下去只余其中之一。
所以从一开始柳轻心便没打算借李江雪对自己施行“诅咒”的这事儿将李虎跃的这一支剔除出去。
相反她要让人觉得她待李虎跃这一支的态度有些太过宽容或者说她所代表的翎钧的态度待李虎跃这一支过于宽容。
而至于手段李江雪不是已经给她送上了门来了么?
她之前听朱尧媛愤愤地说起朱翎戮淘气翻墙偶然发现李江雪使草人“诅咒”她的时候所露出的让翎钧完全无法理解又不敢问询因由的笑容便是自此而来。
“我父亲的续弦嫡妻孙氏的确不擅教养子女。”
“王妃仁德不与其计较岚起却不可置伯府声望于不顾还望王妃莫阻。”
听柳轻心表示不打算让李江雪去死李岚起不禁一愣目光也本能的上扬了一些到了她胸口位置。
待回过神儿来知自己的举止许会落了自己在柳轻心和翎钧心中印象便忙又低头拱手把目光落回了她的衣摆。
这是难得的能轻而易举的扳倒李虎跃的机会。
他不想也不舍得放弃。
就算孙氏被休弃德平伯李铭八成会另择续弦而非使其生母上位。
但相较李虎跃一个不知何时才会出生的小崽子显然要好对付的多确切的说是要容易害死的多。
“我知你是个守礼之人瞧不得旁人罔顾规矩礼法。”
“但有些事儿做的有些事儿却是万万做不得。”
“今日你为了给我讨还公平去跟你父亲说道惩治李江雪及其生母事宜若使你父亲猜忌觉得你是另有居心岂不耽误你将来承爵?”
相同的事儿往往只需换个不同说辞便可使“听话”的人生出不同感受。
柳轻心这深谙说话艺术的人既是想说服李岚起就范自然不会给他机会往其他方向去想“三爷器重你盼你能在将来……咳你也该低调含蓄一些莫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惹人口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