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工头叫石坚本来是个妓院老板。此人非常奸诈总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工人中作威作福。他也不怎么服杨恽。不过有一次被杨恽拿斧头压住脖子揍了一顿算是老实了很多。
此刻石坚没有说话只是滴溜溜转着眼珠想看看杨恽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杨恽伸手试了一下寒风的强度然后悲愤地说道“兄弟们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些金狗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下去。如今天寒地冻他们却连一件单衣都不给我们穿。如今我们干一天活甚至都出不来一滴汗。再冷一点我们都会冻死的。不冻死也会累死饿死。如果想要活命我们如今只能搏一搏了。”
一个叫王大胆的青壮试探着问了一句“杨头你说怎么办吧弟兄们都听你的。不瞒杨头俺身子弱这几天总感觉自己要冻死了。就像那些已经冻死的兄弟们一样。”
杨恽的眼睛忽然转向了汴梁方向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千山万水重新看到了繁华的汴梁。虽然他心里清楚汴梁已经不复存在。在女真人的烧杀抢掠下如今的汴梁不过是一个庞大的废墟。但他远望的眼神依然露出无限的眷恋和温柔似乎又想起了自己汴梁的妻儿。虽然他也知道妻儿都已经死于女真人的刀箭之下。
杨恽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无限渺远。“弟兄们你们想念汴梁吗?”
“龟孙子才不想汴梁!”王大胆这个曾经的汴梁窃贼大声说道“汴梁多好啊。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相国寺里的摔跤好汉翠红院里的漂亮粉头天桥背后吃不完的果饯糕点。唉老子做梦都想回去。”
其他的青壮也都七嘴八舌地回想起汴梁的风物。虽然他们也知道记忆中的汴梁已经不复存在。但他们仍然日夜想念着那座城市那片土地。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的家。而这个冰天雪地的御寨却是吞噬他们生命的恶魔。
面目可憎的石坚眼睛亮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那座小小的柳红院。想起了柳红院里的几十个妓女想起了自己当老板的幸福日子。
“那好。既然弟兄们想回汴梁。”杨恽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坚定沉声说道“我带你们回去。”
杨恽这句豪言不但没有人叫好反而让很多人哑了嗓子。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离汴梁有多远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路上走了三个月才到这个地方。
如果想顺着原路回去那就意味着还要走上三个月。但金兵非放他们回去吗?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知道弟兄们怕金狗。认为咱们打不过金狗认为咱们反抗也是一个死。”杨恽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在呼啸的北风中依然清晰无比。“可是我们不反抗也是冻饿而死的结局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搏一搏呢?我们不像其他的奴隶他们的手里没有武器。但我们有武器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把伐木的长斧。虽然我们没有盔甲但木料场里不过只有一百多个金狗还都是年老力弱的老东西。别看他们往日里凶得很如果我们一起动手他们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说到这里杨恽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一眼周围的青壮。他发现很多青壮的眼神开始发亮知道很多人开始心动。于是继续说道“杀光看管木料场的金狗我们可以得到一百多幅铠甲以及二百多匹马。当然还有很多动物的毛皮。我们把这些皮子裹在身上可以充当简单的皮甲。然后我们数千人攻其不备一举杀向黄龙府。把金狗头子吴乞买给抓住挟持他回汴梁。”
杨恽这段话说得太过吓人所有的青壮都认为杨恽可能在说梦话。几千连铠甲都没有的青壮也想去攻打黄龙府绝对是在开玩笑。那是金狗的都城城中的常备军可是金狗精锐中的精锐飞虎军。虽然只有三千飞虎军但他们的战力绝对不弱于二万铁骑。
刘滔喃喃地说道“杨头你的想法很好。可是成功的可能性绝对为零。这个做法行不通。如果真想逃我们应该杀出木料场直奔混同江(今松花江)。混同江离地地不过六十余里。如果拼命奔跑也就是一天的脚程。到时候顺江而下逃往大海。也许我们还能有一丝生机。”
杨恽眼睛一瞪“但我们没有船。你想让弟兄们跳进混同江游喂鱼鳖吗?”
刘滔用手指了一下山下的木料场胸有成竹地说道“杨头金狗这几个月让我们不停地伐树。我认为不是在做云梯而是在做船。所以我认为混同江边绝对有船厂。到时候我们抢几艘大船反正弟兄们中也有船工只要我们上了船逃跑的可能性至少居半。”
杨恽用手揉着脑袋想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刘兄弟的话比较有理。我那个攻打黄龙府的计划确实太疯狂了。唉我们禁军打仗打得少。弟兄们我们就按刘兄弟的计策办。杀出木料场直奔混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