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妇人抬起头看到塘坝上的人揉了揉眼大声提醒旁边的妇人。
妇人们纷纷循声去望果真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子挎着一个包袱卷埋着头步伐匆匆从塘坝上经过。
“果真是姜先俊他从牢里放出来啦?”有人问。
“应该是吧瞧瞧好瘦啊瘦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牢里的日子那是人过的嘛不瘦才怪。”
“胡子也没刮咋一眼我还以为是姜二又活了呢吓我一跳。”说话的妇人抬手拍打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胸口结果挨了旁边人的白眼和奚笑。
“姜二都过百日了你还惦记着呢?姜先俊长得明明像他娘好不?”
“我惦记个头你别瞎说。”
“我没瞎说听说你年轻那会子跟姜二议过亲?”
“哎呀成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甭提再提我跟你急!”
这两个妇人话题早扯远了而其他妇人们也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望着姜先俊匆忙走远的背影议论纷纷。
“不是关牢里去了嘛?咋还能回来呢?”
“人又不是他杀的他为啥不能回来?”
“那他娘呢?还能回来吗?”
“她杀了姜二杀人就要偿命咋回来?”
“天哪那她不是要砍头啦?”问话的妇人抬起手朝自己脖子做了个手势。
“那还用说嘛谋杀亲夫不偿命老姜家能放过她?”
“也不能算是谋杀是误杀不小心的……”有个妇人弱弱的帮姜母说了一句话。
她们两个的娘家在同一个村还有点沾亲带故所以听到别人这么说这妇人忍不住说了句。
“啧啧就算是误杀那也是杀!”
先前说话的妇人立马展开了还击“姜二没死前先俊娘对他可是骂的跟狗似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姜二留。”
“如今姜二没了她就该陪着姜二去死谁让她在姜二头上作威作福呢!”
先前说话的妇人便尴尬的笑了笑没再多说。
再多说下去就要把自己给卷进去了确实犯不着。
姜家二房。
姜先俊推开院门走近院子里院子里那棵陪伴了他长大的枣子树竟然枯死了树叶落了一地。
院子里东西东倒西歪当初爹去世操办法事的痕迹都能看到。
院子一角的鸡圈空了散落几根鸡毛鸡们也不知道去向。
经过灶房前面他看到灶房单薄的木门被风拍得哐哐作响就好像里面有人在。
久违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从前那些年他从外面回来推开灶房门娘围着围裙站在锅台后面炒菜爹坐在灶膛口帮娘塞柴火……
他走过去猛地推开灶房门锅台上锅碗瓢盆也是乱得一塌糊涂一层绿色的霉覆盖在碗筷上几只老鼠踩着碗筷跑来跑去。
他猛地关上灶房门苍白着脸紧咬着唇大步朝堂屋走去。
颤抖着手掏出钥匙打开门身后是深秋的暖阳堂屋里昏暗晦涩一股呛鼻的尘土混合着霉味冲进他的鼻孔。
堂屋里桌上还保留着给他爹做头七的东西燃烧殆尽的香烛发了霉的生米腐烂了的草纸铜钱……
桌椅横七竖八翻倒在地地上脏乱没法下脚头顶缠满了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