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信道:“孩子不是赘婿的。”
女君因为是女儿身又经历亲戚逼宫夺财的阴影于是迫切想要一个有天赋的继承人。虽二十出头还未成婚但蓝颜知己不少全是她物色的优质种子。而她也深知这些人不会入赘即便入赘自己也大概率守不住家财于是发现怀孕就将人全部踹了。
物色一个空有脸蛋的草包入赘。
通俗来讲就是给孩子找个爹。
女君对栾信有大恩她做什么栾信都是支持的包括但不限于女君后来将生下来的孩子过继给他。通过这些操作名正言顺让真正的栾氏血脉继承家业。如果没发生后来的事栾信早就将栾氏归还给外甥四处云游寻觅明主参与天下风云。
沉棠还沉浸在那位女君的骚操作之中。
“后来呢?”
“阿姐这一脉连着两代没有人涉足官场偏偏又坐拥令人眼红的资产离阿姐的孩子长大成人还有多年……阿姐也有私心希望我能去考取功名官场有人也能减少觊觎尽可能将完整家业交到她孩子手中。”
栾信自己也觉得有把握。
那一年他参加了人才选拔。
一路过关斩将顺利非常。
只是在【山海圣地】的时候出了岔子。那年名额不多有一权贵落选偏偏那一届的人后台一个比一个硬权贵不愿轻易开罪。找来找去发现还有栾信这个软柿子。
不过如何剥夺栾信名额呢?
此事交给狐朋狗友去操办。
这个狐朋狗友便是李鹤。
李鹤也不知在哪里查出栾信幼年断腿的事儿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阴毒的办法——想要在官场做官身体是不允许有残疾的。栾信的腿便是突破口而现在的栾氏空有清名却无足够的震慑力。即便栾氏真正的主人女君发怒还会为了个假弟弟翻脸?
栾信本就是她保住家财的工具人。
这个便宜弟弟长大成人她当真没担心过栾信会突然翻脸不认人抢外甥的家财?
李鹤在权贵授意下毁了他半边髌骨。
又以沸水浇注血肉硬生生烫熟。
蹲下来看着几度昏迷又痛醒的少年。
笑道:【公义啊你也别怪我。】
【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
【生来卑贱的虫子爬上枝头也是虫即便成了虫蛹费劲力气破蛹也是一只蛾子。看就好比我手中这盏油灯。在我手中它是用来照明的但你嘛就是在飞蛾扑火。不烧你烧谁呢?乖乖的认了命。】
他的手轻蔑又羞辱地拍着栾信的脸。
权贵坐在一旁安静品茗。
眼中看不到犹如一滩烂泥的栾信。
栾信忍着疼喘息:【你不惧报复?】
李鹤竟是直接笑出了声:【报复?谁来报复?你嘛?栾公义你不怕左腿也来这么一下?还是你那个阿姐?你一野种真以为自己顶着这个姓氏过了几年好日子就以为自己是栾氏子?栾公义你信不信我现在派人去告诉你阿姐你出了事成了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她看在往日情分至多将你带回去好好养伤决计不会有旁的行为?】
栾信痛苦攥紧拳头却说不出驳斥的话。
李鹤在他耳畔耳语。
【她待你仁至义尽了若非将你过继你能穿着身上这层衣裳?你能有丹府这颗文心?你一个乞丐能跟郎君抢东西?啊呸你配吗?】一口唾沫直接啐在了栾信的脸上。
也打碎了他近十年的美梦。
【别想着报仇多想想对你有恩的栾氏你也不想给你阿姐和外甥带去杀身之祸吧?这么小的孩子染个风寒夭折是极其正常的……听一句劝年轻人脚踏实地才是正道哪怕你的腿已经好不起来了但你还有一条好的路还是能走的。对吧公义?】
高坐上首的权贵彷若喝够了茶。
终于愿意施舍点注意力过来。
开口便是一句:【公义?】
李鹤轻笑道:【好字!】
权贵颔首:【确实是个好字。】
别看李鹤的人品不好但他对人心揣摩却是细致入微。当栾信出事女君收到消息找了人脉终于说通有几分姻亲关系的秋丞帮忙当说客前去权贵府邸要人。只是她来得晚栾信彻底成了跛足的废人女君面色煞白纵然气愤却也不敢当面发泄出来。
鱼死网破?不行!
栾信纵然痛苦也劝她不要意气用事。
【女君回栾府吧。】
他不敢喊阿姐也不敢说回家。
路上马车颠簸得他腿疼。
但更多的是倦意。
年轻气盛的秋丞看着他触目惊心的腿伤跟女君低语:【公义这条腿怕是……】
女君不言语。
栾信养伤的日子女君来看过一次。
她只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公义别报仇。】
栾信眸光泛着强烈恨意:【这可能吗?放心我不会牵连栾氏的您可放心。】
第二句是【你打算如何报仇?】
栾信恨道:【自然是以命相抵!】
第三句是【那是你外甥的亲兄。】
沉棠的瓜都要掉了:“同父异母?”
栾信叹道:“是啊所以我被选上有一部分原因还是权贵母亲的授意……”
给生下丈夫私生子的女人一点教训。
栾信帮她撑门楣那就打断门楣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