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逛街下午在军营。
这事儿很快传到休年假的众人耳中他们意识到事情严重顾不上手上的事儿纷纷往军营赶去。一来就看到两位老将跟沉棠请罪治军不严往大了说可是能上军棍的!
沉棠自然不会处罚二人。
且不说他们是从褚杰那边半路过来的即便不是三军上下这么多人有人互相包庇偷偷摸摸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上头的人也很难察觉。但完全不管又不行她便象征性斥责了两句各罚半个月的军饷。
祈善头个赶来或许是一路用【追风蹑景】到的时候呼吸还有些不稳:“主公。”
沉棠道:“元良放心我没杀人。”
尽管不想承认但以当下风气而言点外卖的性质还没当街斗殴严重情节也没上升到丢命。她怒火再盛也还有几分理智。
特别是大战在即的当口更需斟酌——杀鸡儆猴可以但不能让猴也产生朝不保夕的危机感。因此沉棠只是喊了人过来围观几人被上军棍数量还在能承受的范围。
祈善闻言便放心了。
出人意料的是栾信是第二个到的。
他来的时候便听沉棠在发飙。
“但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帐下不需要有这样不守纪律的兵!今日能为了争风吃醋在青楼门口打群架明儿是不是能为一己私欲率众做更离谱的事情?是不是会罔顾法度纪律杀良冒功、强抢民女、杀人夺财?这种害群之马我这里庙小万不可留。军棍结束之后让他们收拾包袱滚蛋!”
沉棠还在生气但处置手段不算过分祈善自然没什么好说而且作为军师谋士还得请罪。毕竟他也有治军职权沉棠真要问罪从上到下没谁能逃除了栾信。
毕竟人家刚加入不久还是户曹掾除非下次随军不然跟治军八竿子打不着。
他会来纯粹是因为顾池。
顾池收到信的时候他就在身边发生这么大事不来凑个热闹也说不过去。至于他为什么会在顾池身边纯粹是因为顾池这几天没事儿干就赖在他家不胜其烦。
顾池掀开军帐帷幕心声活跃。
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居然还快不过栾信。
沉棠看到顾池神色起了微澜嘴上说着:“你们不在休年假一个个往军营钻作甚?这只是一桩小事处理完了就好了。”
顾池老老实实道:“自是来请罪。”
沉棠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对着顾池笑骂一句道:“大过年请罪也不嫌晦气?”
营帐外军棍声逐渐停歇下来。
沉棠抬手轻挥双手撑膝起身。
“既然望潮来‘请罪’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将他们逐出军营。他们愿意转投别处也好愿意归乡谋生也好各奔前程。”
顾池眨眨眼:“为何是池?”
这里的几个人以及后脚赶来的荀贞和寥嘉二人哪个不能做?非得给他找活儿?
沉棠拍他肩膀:“你清闲。”
单身狗闲着也是闲着有空就多干活。
顾池:“……”
他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苦哈哈地接了差事。
军棍是当众执行的一为震慑二为敲打让蠢蠢欲动的人掂量掂量触犯军法的代价付得起还是付不起!当犯错成本直线飙升了再管不住的下半身也能管住。
另外也能借着这次好好整顿军营。
好好的年假出了这么糟心的事情沉棠的心情可想而知她长叹一口气道:“思来想去还是要设立一个政……额特殊的监军。这些兵卒的思想和纪律还是太差了。”
她现在是脚丫子疼脑阔子也疼。
顾池出营帐没有几步迎面碰上姜胜。
他顿时笑靥如花飘上前勾肩搭背。
“先登来来来。”
姜胜不肯改道:“主公那里……”
顾池道:“都已经解决了。”
再过去就是触霉头。
姜胜闻言脚步一顿顺着顾池方向走。二人慢悠悠往执行军棍的演武场过去他在路上从顾池口中知道事情始末挑眉。
“先登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姜胜哼道:“你不是最通主公心意?”
顾池还能不知道怎么办?
顾池:“先登这话好似池妖言惑上谄媚邀功……你就不能换个好听的说辞?”
比如他跟主公心有灵犀什么的。
姜胜不肯给面子。
待到了演武场姜胜视线扫过一众刚执行完军棍的兵卒眉眼间的玩味更浓意味深长道:“今儿黄历不宜婚嫁宜出殡。”
顾池竟是一人都不留。
全是要死的面相。
也是他们确实该死。
顾池诧道:“今天日子这么不好?”
姜胜将他勾肩搭背的手拂开。
提醒:“回去记得艾叶洗洗祛晦气。”
顾池办事儿自然万无一失。
他脸带笑意地送走姜胜遥遥瞧见栾信在演武场旁边目光悠远似有几分怀念。顾池热情迎了上去出声打断栾信的思绪:“公义头一次来要不要在下陪着走走?”
栾信:“主公不是交给你差事?”
顾池真心道:“如何有公义重要?”
栾信:“……”
论脸皮厚他是比不过眼前这厮。
顾池迁就栾信那条不灵便的腿二人走得缓慢。望着那些捂着屁股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回各自营帐的兵栾信看了几息收回视线:“主公会留着这些人性命吗?”
顾池神色不变唇带笑意。
反问:“公义会留吗?”
栾信不解:“为何问信?”
他问的是主公而顾池问的是他。
顾池澹声道:“军法之内他们命不该死但军法之外他们其罪当诛。主公愿意留他们一命但池作为主公僚属首要职责便是将一切不利苗头扼杀。这些人知道要被驱逐军营对主公心生恨意为何还要留?若公义如今还是军师谋士你会留他们吗?”
这个问题——
栾信摇头:“不会留。”
顾池笑道:“池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