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使君还有多路的援军……说是最多五六日七八九天就能见分晓……其余的就真不能说了抱歉抱歉啊……』
张尚一边拱手一边朝外走『今日也是冒了掉脑袋的风险透露了这些机要诸位还请速速回官廨办公罢毕竟这人心要是真散了这南郑城……』
『等等等等最后一个问题……这到了汉中境内的征蜀将军究竟何日才能平?』有人追问道。
『啊哈不日不日将平……告辞告辞……』
张尚哪里肯说趁着有间隙便是急急向外而走。
一干中下层的官吏面面相觑。
虽然张尚确实也说了一些但是整体上依旧是仿佛什么都没说一样。当然在当下这个局面上有援兵的消息总是比没有要更好一些可问题是这援兵究竟是谁?
而且即便是援兵来了这汉中上下能保住多少?
要知道在长安的骠骑将军收拾完了陇右肯定下一个就是汉中了即便是张则在褒斜道和傥骆道布置了重兵甚至堆积了木材燃料准备烧毁栈道作为最后的手段但是真就能确保关中不会侵入汉中么?
更何况阳平关可没有栈道可烧若是真被突破了骠骑铁骑突入汉中席卷四野又有谁能够挡得住?要守之处更多就算抽调援军急急赶来又能有多少?能不能赶在骠骑大军卷起的狂澜之前赶到?
现在就期盼着周边的防守兵卒真的能做到防备的责任不要像是那个杀千刀的南山军寨张时那么轻易的就放了魏延到了汉中!
众人相互看着都是看出了满腔满腹的忧虑甚至是有些绝望。
张则起事的时候受限于消息的闭塞毕竟上帝视角并非人人都有有些警觉且不满张则叛变的要么被清理要么已经逃离剩下的这些便是觉得可以押一注赌一把的看着手中似乎有个对子便是allin了却没有想到这牌面一开旁人谁便凑个对子都比他们手中的底牌大。
到了当下似乎汉中周边全部都是敌人而盟军一个个的都不靠谱。
扯后腿的扯后腿摆稀烂的摆稀烂。
即便是南郑之内也是各有各自的心思保不准骠骑一旦兵临城下城中说不得就会有人琢磨起什么『弃暗投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老套路来……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而人总不能连猢狲都不如罢?
将倒未倒的时候就要考虑好了!难不成众人一家老小都陪着张氏殉葬不成?利益没那多少却要搭进一条命去谁愿意?
众人无奈正待要散开的时候却没想到远处忽然有了一些动静然后就见到几名兵卒半搀扶半架着夹了一人而来!
这人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平日里面应该也是保养得不错要不然一般人也养不出那么长的胡须来只不过现在此人不仅是穿了一身的粗布衣服甚至浑身上下连着须发都沾染上不少泥尘泥水和汗水在脸上形成了一条条的印迹。在其粗布衣服下面腰间似乎绑着一个革囊鼓鼓囊囊的……
来人显然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到了这里便是两腿不停的发抖便是连走都难方由兵卒给搀扶了进来。
『这……这不是上廉县令么……』
『上廉县令?』
上廉在上庸西面是一个小城。
正准备往外走的人收了脚步停了下来有些惊慌的看着上廉县令被兵卒搀扶了进去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些不怎么好的想法来……
上廉县虽然是小县但也不是随随便便那个人都能当县令的不少人还记得上廉县令颇有才学在之前庆祝秋收而举办的欢宴之中上廉县令在张则面前倒也展示些诗词之能还得到了张则的夸奖……
可是现在这上廉县令身上所谓名士风流已经是荡然无存狼狈得宛如丧家之犬。
莫非是……
众人伸长了脖子侧耳倾听。
在庭院内部传来了隐隐的哭嚎之声然后便是有声音响起『上廉上廉陷落……下官下官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来向使君报信请罪……』
原来扰攘的诸人这一刻顿时都鸦雀无声每个人心头似乎被这一个消息吓坏了就像是一个霹雳直接打到了头上一般!
上廉陷落了?!
上廉距离上庸才不过两百里是不是意味着上庸也完了或是即将完了?!
汉中之地两个重要的大城一个是南郑一个就是上庸现在上庸若是完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了南郑了换而言之汉中是不是就将要完了?!
众人相互看着都从其他人脸上看见了惶恐!
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便是纷纷急急而散!
而此时此刻坐在上廉城头上的魏延正在和黄权说道『动作要尽快一些……能拿的都拿走……现在我们露出了踪迹在外面的野狗很快就会闻到味道了……』
擅长于诗词的上廉县令显然不是一个什么好县令在明明知道汉中情况有变的时候依旧饮酒欢宴然后被魏延抓住了一个破绽。
黄权点头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只不过……』
黄权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只不过……为何?』
魏延露出了一些笑容望着远方并没有回答。
黄权看着魏延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说黄权和魏延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或是仇恨但是这几天在配合着魏延的行动的过程当中黄权也不由得有些无奈和感慨。
房陵说放弃就放弃了不解释。
子午谷的疑兵说撤就撤了不解释。
原先隐蔽得好好的说要攻上廉就攻了也不解释。
现在问下一步究竟是怎样安排的又不解释。
这让黄权感觉魏延就像是一名赌徒在赌桌上推出了所有筹码然后在看着即将开出的牌面带着些期待又有些疯狂。
甚至还有带着一些……
莫名的兴奋和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