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啸声起,三枚飞镖一前两后直追四人而去。此时高廷舜和管风春两人在前,已经跨出了大厅,危险的是在后的梁若媞和何天遥。
自刚才起,何天遥心中一直有所防备,一听身后镖响,立即推开了梁若媞。不过梁若媞让开之后,飞镖就会击中前面的高廷舜,何天遥索性不避,一掌将飞镖拍落。管风春则没那么机警了,背后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镖。还有一枚最先发出的镖似乎偏移了方向,扎在门楣正中。
巩队长笑了一声,下令道:“统统拿下!”随即,他和胡副队以及厅外的几名守卫将四人团团围住。
“巩队长,出尔反尔,背后偷袭,不是大丈夫所为吧?”何天遥冷眼相对。
“不这么做又怎能诈出真相?”巩队长挥了挥手,镣铐又重新戴在了四人身上。
这时,厅外有人来报,呈上一封信。信封上虽然没有字,却有一个朱红色大印,匆匆一瞥,何天遥只辨认出朱印上方的“神炎”二字,看来那是个官印。
巩队长阅信毕,大手一挥:“先把他们押回地牢,待之后再做理会!”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大厅,胡副队问:“队长,上头是否来了新的指示?”
“嗯。信中说琅苍军已经遣使到孔大人处议和,恐怕闲风原那场仗打不下去了。上头下令,务必要在战争结束之前,找出黑鳞巨蟒的下落。”
胡副队讶异道:“这是为何啊?难不成要我们神炎军撤关不成?”
“撤关倒不至于,但琅苍军那边要求我们和玉阳军一样,退关三百里,把这片山区让出来……”
胡副队愕然:“这怎么行?”
“听我说完!”巩队长很讨厌说话被打断,“作为交换,他们琅苍军让出闲风原。”
“原来是这样。”胡副队乐了,“不过以平原换山地……怎么想都是他们吃亏,可真够傻的。”
“不见得。冷冬寅能当上琅苍洲大司马,可见不是个懦弱无能的角儿。他此番主动示好,恐怕别有深意。说不定……黑鳞巨蟒的秘密已经走漏了风声。”
“啊,莫非神炎军中有内奸?”
“这事儿是孔大人和丁大人协作,孔大人是大司马,虽然麾下将士众多,但他却是将秘令直接下达给我们这些边关守卫。丁大人身为大司空,手下管着本洲诸官,谁敢保不是他那边出了问题?总而言之,秘密已遭泄露的可能性很高。”
“那就更不能让出黄云岭了啊!”胡副队急道,“好不容易才有了巨蟒的线索,若是被琅苍军抓得,那岂不可惜?而且对我们来说,巨蟒逃至黄云岭地境可谓是立功的天赐良机,绝对不可放过!”
巩队长扬了扬手里的信:“可是上头已经下令让我们速速探明了,估计孔大人应该也猜到了消息已经走漏,故而准备答应求和的条件。现在上头给我们留了最后一点时间,若能抓住黑鳞巨蟒则最好。若是抓不住,哪怕是黑鳞巨蟒逃出了黄云岭,只要回报其下落也算是大功一件。”
“那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行动!”胡副队道,“队长,我建议只留下几个人守关,其他人悉数出动,你我分别带领一队,以管风春所说遇见黑鳞巨蟒之处为起始点,四处寻找巨蟒的踪迹。”
“不,我带队去,你留下。还得分出一部分实力不弱的弟兄留守,就按管风春的计策,以死蛇当诱饵。若是黑鳞巨蟒真来了这里,宁肯杀死也不能让它逃了。”巩队长叮嘱,“此外,也要留意另外那三个人,尤其是何天遥。”
其实胡副队对于巩队长刚才的突然变脸也十分不理解,仔细回想巩队长所说放人的理由,确实说得过去,为何最后又不放了呢?
对此疑问,巩队长笑答:“难道你没发现,那条森蚺是被人勒爆了心脏而死的么?那么,勒死巨蟒的人是谁?若是那个管风春,恐怕早就说出来邀功了。”
“那会是谁?”
“何天遥。”巩队长十分肯定,“偏偏他又说自己是至境一品的实力,我不信,故而用飞镖试他一试。你觉得从他刚才展现出的身手来看,会是至境一品么?”
直到此时,胡副队才恍然大悟,不得不赞叹巩队长心思缜密。
“他们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不过闲风原战事即将休停,即便他们是奸细,此事也可以往后放一放,还是黑鳞巨蟒之事要紧。立即吩咐下去,一刻之后,集合出关!”
……
回到地牢后,颜子召笑道:“恭祝诸位全身而回。哟,还多了个同伴。”
何天遥没好气地说:“他才不是同伴,他是叛徒!”
“是个禽兽!”高廷舜干脆开骂了。
梁若媞对管风春的怨气更深:“休要糟蹋‘禽兽’二字,那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管风春背上的镖伤本就痛得厉害,也自知理亏,不做言语。他心中相当气闷,折腾了好几天,非但没得什么好处,结果还是落了个被囚地牢的下场。
管风春不做回应,高廷舜和梁若媞骂了几声也就停了。接着又开始说起巩队长来,什么反复
无常,什么言而无信,反正“卑鄙小人”的帽子已经扣定了。
何天遥将大厅中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细细回想了一遍,叹道:“巩队长卖相粗犷,实际心细如尘,让人不得不佩服。”
“那叫老谋深算!”梁若媞撇了撇嘴,“亏他之前还说最讨厌出卖同伴之人,害得我以为他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结果却从背后偷袭!”
“他那并不算是偷袭。”何天遥反而替巩队长辩解起来。
管风春本欲说一句:“我都被他击伤了还不算偷袭?”想想还是忍住了。
何天遥分析道:“他的第一镖故意射偏,目的为何?是为了让我们听到镖声,以便应对。况且以他的实力,一镖仅让管兄伤了些皮肉,可见并未使出全力。”
颜子召插言道:“关于巩新庆的为人,我确有耳闻。兵士们都说,他虽然很凶,但行事磊落。”
梁若媞十分诧异:“你都被他关这么久了,竟然还帮他说话?”
颜子召笑道:“但他并未折磨我,不是么?即便没从我这儿获得什么信息,我也始终皮肉完好。唔,牢饭是次了些,可试想普天之下,又有哪一方的牢饭会给美味佳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