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云里雾里的妇人插了一句:“我打断一下啊,原来你们不是夫妻?柔姐,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姓北堂……”
“好吧,我坦白,我属于北堂家族是不假,但不是北堂子弟。‘北堂羞’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临时胡编的。”“北堂羞”,或者说是“小柔”,似乎很无奈。
“不管你是谁,赶紧带我去你家。我把龟壳送到立马就离开。”萧天河道。说实话他是有些恼怒的,他本以为小柔只是个爱恶作剧但本性不坏的女子,可连名字都编造个假的来骗他,未免有些过分了。
小柔笑嘻嘻地说:“你又生气啦?我不报上真名也是有原因的……这样吧,等到了我家之后,我就告诉你。到时恐怕你就舍不得走喽!”
“怎么会不舍得?你以为叫我一声‘相公’我就真的爱上你了?闲话少说,赶紧走吧!”萧天河没什么好气。
“可是那个……”小柔指了指两个开着盖子的大箱。
“哎呀,你真是麻烦!”萧天河将两个大箱抱出了乐意坊,放在了龟甲上,然后将龟甲平举托起,顶在了脑袋上,“这样行了吧?”
“哈哈,你可真棒!我们出发!”临走前,小柔又回头对妇人道:“对了,魔币我三天后的未时派人送过来。还有,谢谢你送的东西。”
“哪里,老主顾了,略表心意而已。二位走好。”妇人目送他们离开,摇头笑叹,“说不是两口子,却和情侣一般吵吵闹闹的,我看离两口子也不远咯。”她回到乐意坊之后,再度将大门紧闭。
拐上石桥后没走多久,只见地上撒了一滩血迹,北堂空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被随从抬回去治伤了。
沿着来路返回,到达地面时,外面已经是黑夜了。
“你家离北风城还有多远?”萧天河问。
“不远,不过我们不必御刀了,叫一辆马车吧。”小柔道。
“马车哪有飞的快啊?”
“我是担心你扛着这些东西御刀不方便。再说我从小就喜欢坐马车,你就陪我坐吧。”小柔温柔地恳求。
“嘁,你可真是谎话连篇呐。你坐马车其实是为了留下线索,好让北堂空能找到你,免得他寻你不着,去找乐意坊的麻烦。刚才在乐意坊里北堂空咒骂我时你推了我一把,不让我接话,后来那几个随从打上来时,你也抢在我身前将他们都给打回去了,那都是不想让我与北堂空结下过节,我说得可对?”萧天河道。
“嘻嘻,原来你这么聪明呀。以后不好骗咯!”小柔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这哪里像个高手?分明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萧天河叹了一声,摇摇头,跟了上去。
之后,两人按小柔的意思雇了一辆马车,向北驶出了城。出城时小柔还特意向卫兵问了问路,这也是为了留下线索。
北风城向北的大路没有任何岔道,直到四百里外才是另外一座州城——北卢城。比起北风城来,北卢城就要小得多了。小柔的家就在城南区域,进城后拐了两个弯就到了。
“‘刀苑’。”萧天河念着牌匾上的字,“莫非你姓刀?刀小柔?”
“刀傻蛋!你见过姓这姓的?这里是我一处隐修的地方,没几个人知道,进来吧。”小柔推开了大门,扑簌簌落了一阵灰,呛得她连连咳嗽。
“你这是多久没来了啊?”
“很久了,记不清了。今晚这么晚,你就别走了,我还没感谢你呢。”小柔道。
萧天河拒绝她的好意:“不留了,孤男寡女的,我还是走吧。”
“别啊,这里又没有别人,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小柔笑道,“即便你有贼心,你也打不过我,我非常放心。”
“我对你可没兴趣……”萧天河放下龟甲,拖着走进了院子。
“那边是客厅,你在那里等我,我先把这个龟甲处理一下。”小柔搬下箱子,背起龟甲沿着一条漆黑的小径走到后院去了。
萧天河进了客厅,里面不大,当中摆了张圆桌,他在桌旁坐了下来。屋内仅有淡淡的月光射入,周围一片寂静。忽而一阵冷风吹过,破旧的门扇“吱呀”作响。萧天河干脆将门关上,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闭目冥想,萧天河细细回忆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小柔,既顽皮又神秘的女子。虽然至今萧天河依然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是何许人,但他凭直觉判断,小柔应该不是个敌人。“我该相信直觉么?”萧天河喃喃地问自己。他本不是个踌躇之人,但石灏明的那句“魔主早就盯上你了”让他一直没有安全感。
也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客厅通往内院的门开了,小柔口中叼着一盏灯笼,手中捧着一个大盆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将大盆和灯笼放在桌上,小柔坐下道:“怎么关着门黑着灯啊,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呢!”
“我没有火,怎么点灯?还有,你那破门该修修了。”萧天河指着大盆问,“这是什么?”
“嘻嘻,这是本姑娘亲自下厨给你熬的汤,尝一尝吧,味道很不错哟!”小柔笑盈盈地将一个汤勺递给了萧天河,“火折子这种常用之物,你怎么不带一个在身上呢?再说也可以用玄力生火呀!”她俯下身用力了吸了吸香味,“嗯,闻起来可真好。咦,你怎么不喝呢?”
萧天河半举着汤勺,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大盆汤:“这真是你做的?用龟甲熬的?”
“当然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不是我做的,难道是你啊?你不喝我可先喝咯!”小柔舀起一勺汤,一边喝一边砸吧着嘴,连声赞叹。
“想不到你还会炖汤,而且还这么快。”萧天河也喝了一口,果然味道非常鲜美,“你该不会是用玄力催火熬出来的吧?”
小柔喝得稀里哗啦的,头也不抬:“就是啊,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炖烂那个大龟甲?”
萧天河再度无语了,居然用玄力去煮汤,小柔也许是自古以来的第一人吧?
不得不称赞,小柔的厨艺还是非常不错的。仅有些许蘑菇之类的辅料外加盐调味,居然能产生如此美妙的味道,两人频频举勺,很快大盆就见了底。
萧天河放下汤勺,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然后问:“怎么,你不打算做吊床了?”
“龟甲那么大,我只切下一小块就熬了这么一大盆,剩下的做吊床足够了。你大老远的替我扛回来,又被人笑话了一道,总要补偿你一下,不是么?是不是被我的厨艺吸引住了呀?哈哈!”小柔趴在桌上笑道。
“我哪有那么贪吃?汤里的蘑菇是从哪儿弄来的?没见你在集市上买过呀。”
“就是一直存放在这儿的。”
“又骗我,你不是说你好久没来了么?”
“哎呀,我挖了个地窖,将一些干货存放进去,又布了个法阵。存放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小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累了,要去里面休息,你就在这里休息好了。明天一早估计北堂家那些家伙就要找上门来了,你陪我应付完他们再走吧!”
“你不是很厉害么?还需要我陪?”
“人家是姑娘么,心里总归有点儿害怕。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小柔打着哈欠进了里屋。
“看你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哪里像害怕?”萧天河心想。小柔踢伤的人可是白鹿部主的嫡孙,可她却跟没事一样,真不知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喂!小柔!”萧天河喊道。
“什么?”小柔在里屋慵懒地应道。
“现在都到你家好久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萧天河收起好奇心,专心开始冥想。
一切疑问,就等翌日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