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新八稍加思考,“皇上,臣觉得不妥。”
皇帝示意他往下说。
“臣觉得,岭南这次失利,除了交趾有备而来之外,地方将军跟节度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朱新八神情严肃,“岭南地势独特,历朝历代的战事屈指可数,驻军跟地方军玩忽职守,在军队训练方面过于懈怠,将帅没有过人之才,士兵没有实战经验,故而才会被交趾小国打的方寸大乱。豫章军队支援失败,臣觉得是同样的道理。”
这话说的,让皇帝无话可说。
先不论岭南军队训练如何,光是拿物资跟军饷待遇来说,跟北方兵一比,南方兵简直就是后娘养的。
“交趾这次大举来犯,除了举全国之兵外,他们的战术完全碾压岭南跟豫章,足可见其早已对两地将帅的战术打法研究透彻,臣觉得让豫章节度使兼任,并不能扭转战局。”
“依你之见,该派哪位将军出征?”
“北境厉兵秣马,无论将军或是士兵都有丰富的战仗军验,战术打法跟南方截然不同,臣觉得或许能出奇制胜,遏制交趾。”
皇帝当然知道北境兵是敢死队,但蒙金两国虎视眈眈,威远将军刚接手漠北不久,调派南方决无可能的。
朱新八委婉提醒,“皇上何必舍近求远,京都就有一位。”
皇帝瞳孔蓦然瞪大,谁都可以,唯独许戈不行!
“皇上,清乐侯就像一桶黑火药,这桶黑火药会不会炸,会炸到谁,皆由拿火把的人说了算。要是执火者是宸王余孽,那就会炸伤皇上。臣相信鼠疫前
后中伤诋毁清乐侯的正是宸王余孽。可这帮人为何要诋毁清乐侯?无非是清乐侯不为其所利用,他们借想皇上您的手除掉障碍,激起老漠兵对朝廷的不满。若皇上你是执火之人,一来可利用清乐侯这桶火药打退交趾小国,二来将他调出京都,宸王余孽没了利用的棋子,更容易浮出水面,到时还怕不能一打尽?”
皇帝有自己的顾虑,许戈不是许振山,他更能忍辱偷生,百敲千捶却无法伤其要害。
接连被儿子兄弟背叛,皇帝现在谁也不相信,许戈不可能再忠心皇室,看似拔掉了所有的爪牙,实则隐藏得太深。
派许戈去岭南,无疑是放虎归山。
朱新八却有不同的看法,“大敌当前,清乐侯若拒不出征,按律法当斩;若出征抗敌失败,要不战死沙场,要么军法处置,亦逃不过一死。”
若御敌成功呢?皇帝在心中冷笑。
“臣觉得,国难当头,没什么比守住疆土更重要。”有些话不能再往下说了,朱新八及时闭嘴。
昏聩之至,朱新八愤怒至极,他不知道侯爷前两年为什么不反?
这样的君王,这样的国土,这样的百姓,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颠覆掉闵朝皇室,照样能给老侯爷和漠北军洗清冤屈!
心中没有家国大义,哪怕强敌环伺,他却永远都在猜忌朝臣是否对自己不忠,为一己私利杀戮功臣,这样的君王有何用?
闵朝早该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