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场的火盆来看,兵部尚书焚烧的东西不少,似乎旨在保护他人,揽下所有的罪行。
兵部尚书这个人,皇帝还是比较了解的,心思缜密为人圆滑,跟贵族世家私下往来密切,即使监守自盗,自杀的可能性也不高。
这批兵器失踪已半年,他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应对,为什么在半年后却因一封匿名举报而自杀?
皇帝反复斟酌残余的纸屑,可惜烧毁太严重,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无从得知。
突然间,他的眼睛“咻”的瞪大。
稍作思虑,他将残片还给晋王,“此案疑点重多,不管是监守自盗还是栽赃陷害,都不可能一个人独自完成,尔等继续追查下去。”晋王领旨,到仁寿宫给太后请安才离宫。
老五一直在马车内等候,恭敬问道:“王爷,情况如何?”
“父皇果然生疑了。”
马车缓缓离去,晋王强忍着连连哈欠,按捺不住道:“雷先生,此事咱们的人做得天衣无缝,为何要将信件烧毁?”
“王爷,仅凭一封信是拿不住敬王的,咱们要的就是借这次机会,让皇上心有疑虑,他越是不知信件的内容,疑心就会越大。”
“还是先生明智。”晋王开始鼻塞,身体好像有虫子在噬咬。
马车在旁边停下,雷五起身告辞,“王爷,属下要安排后面的事了,还请王爷尽快将兵部历年来销毁报废兵器的卷宗取回来,咱们才能做下一步部署。”
雷五跳下马车,眼眸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如今的晋王哪还有当年的风采,不过是具被五石散控制的行尸走肉罢了。
夜深人静,倚翠楼欢声笑语,艳香扑鼻。
一道黑影掠过,悄无声息出
现在房间,等候已久的老五下跪行礼,“见过侯爷。”
许戈闻不惯房间激鼻的脂粉问,“事情查得如何?”
晋王已经将历年来报废的兵器卷宗带回府,老五再三剥析之后说出自己的疑惑,“属下对过兵部刀剑矛戈的报废数量,折算成废铁跟运到兵工坊回炉的重量所差无几。”
“由兵工坊出去的兵器也没问题?”
老五眉头紧蹙,“若是有问题,各地方驻军应该早就反馈回来了。”
许戈反问道:“你可记得三年前分给漠北军的长枪就出了问题。”
那次确实有问题,但出问题的并不是枪头,而是套枪头的锚件,刚到手没多久就生锈,明显是参差造假。只不过当时数量不多,而且朝廷各部哪有不吃回扣的。只要不出大问题,军队能忍则忍,否则把兵部得罪了,到时在钱粮兵器上故意刁难,反而得不偿失。
“侯爷的意思是说,他们以次充好,用差的替换优质铁器?”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一两个内应能搞定的,从兵部到兵工坊相互勾结。
“兵部不久前刚报废了一批兵器,我已经让影子去探底了,是真是假很快就能查清楚。”
兵部侍郎刘承林,兵工坊铸造参事涂知章,一个是九年前的殿试一甲,一个是六年前的进士,他们都是秋水阁预测之外的黑马。
一个主持兵器报废,一个接收废铁回炉铸炼。
在天子眼皮底下玩偷龙转凤,胆子确实挺大。
沉吟之间,房间又出现道黑影,是夜探兵工坊的影子,他带回了枪头锚件,已经被刀劈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