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有备药的习惯,苏禾从房间取来金创药,剪刀纱布等。这里没有碘酒或双氧水消毒。她拎了坛桃花酿出来,蹲在地上给他消毒,“会很痛,你忍着点。”
其实这话也白说,他的腿又没知觉。不过也得亏没知觉,否则这得多痛啊。
苏禾心疼,轻洗伤口的动作更轻了。
她低头静心处理伤口,殊不知许戈痛得直咬牙,后背衣衫被汗湿。
撒上金创药,苏禾将他两条腿包扎好。“他刚才给你吃的什么?”苏禾捉起他的手把脉,脸色顿变道:“还不赶紧吐出来。”
被她插一脚,他倒把这事给忘了。
许戈弯腰抠喉,将胃里的药呕出来。吐的太晚,药丸融化的只剩半颗。
把完脉,苏禾沉着脸不说话,她将许戈背回房间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许戈刚要张嘴,她已经风风火火出门。
怕姓卫的没走远,苏禾特意换上男装,见巷子周围没有人再快速离开。
一路上苏禾很谨慎,反复确认没人跟踪这才紧赶慢赶往回春堂走去。
原主记忆残缺太多,在卫大夫进门之前,她只对目前自己跟许戈的处境有个模糊的概念。
她是人人唾骂的贱女人,而许戈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废爵小侯爷,他们两人看似被捆绑在这里“自生自灭”,虽是流放但毕竟没有性命之忧,日子苦点但总归有条活路。
可今天发生的一切,才让苏禾猛然清醒过来,她和许戈的处境有多艰难。
要是她和许戈一直过着惨不忍睹c卑躬潦倒的生活还好,一旦他俩生活有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指不定就要对他俩下手。
为人数十载,被动挨打可不是她的作风。
到了回春堂,苏禾找钟大夫给许戈开方子驱体内的毒,“师父,我手里有个病人”
“小苏你不是离开沙县了吗?”钟大夫震愕不已,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又回来了?”
离开?苏禾满头雾水。
“我四处找不到你,这才去问了胡少爷,他说你前几天就离开沙县了。”
胡狄说她离开沙县?呵呵,生意人果然市侩,以前对她出手阔绰大方讲义气,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立即撇得一干二净,生怕给胡家招来麻烦。
苏禾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我本来都离开了,刚好路上碰到个棘手的病人,这才折回来请教师父的。”
“你回来就好,我正发愁怎么找你呢。”钟大夫挎上药箱匆匆往外走,“快,县令家出事了。”
苏禾一怔,“难道县令伤口恶化了?”不可能啊,他的手术又不复杂,除非没忌口或吃错东西。
“这里不方便说话。”钟大夫拦了顶轿子,不由分说拉上苏禾就走,“咱们边走边说。”
“可是我”许戈的伤也很重要。
话说到一半,苏禾没再往下说,随着他坐进轿走。
昨天晚上,一辆千里之外的马车,连夜驶进沙县直接进了县令的家。
不速之客,是县令的妻弟。钟大夫连夜被请过去,看过那人之后却连连摇头。
太迟了,他的嗓子被严重烧毁,右臂骨头碎得厉害,高烧不退,哪怕钟大夫出手,也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