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肝疼,心口也疼,还有脑袋瓤儿,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气死的危险,但是王闹闹真诚的话语又好像是一口“吊命汤”。假如鲁肃感到胸中燥热难耐,这口汤便是凉凉的,很清澈,假如鲁肃感到心里寒冷刺痛,这口汤又是暖暖的,很贴心。鲁肃不想让自己失态,咬紧牙关,硬憋着,可是没想到,这口汤还会像老酒一样,上头,直冲眼眶。
终于,鲁
肃流下了两滴“羞射”的泪水
“南线西路军”与东路军在交趾胜利会师,戏志才第一时间就在王闹闹等人的陪同下前去拜会了鲁肃,因为自从投降之后,鲁肃便足不出户,言称要为祖母守孝。这是做俘虏的一种觉悟,尽管王闹闹没有派人把他抓起来,可是他要真敢随便乱跑,恐怕也不合适。除此之外,鲁肃也想利用自己剩下的时间,多多陪伴母亲,行孝膝前。
虽然王闹闹没有下令杀鲁肃,但是王闹闹只是副元帅,上边还有元帅,就算戏志才也不杀鲁肃,上边还有统帅部,有朝廷,有刘汉少那位皇帝哥。所以说,鲁肃目前还算是“生死未卜”,不过他倒是不在意这些,终于再也不用去想“怎么防守,怎么撤退,怎么保住兄弟的命,怎么去尽自己的忠”这些烦心之事,心里反而轻松许多。以前净顾着尽臣子本分了,如今老母在堂,能够尽一尽人子本份,鲁肃格外珍惜这段得之不易的时光。
当然了,这其实也是鲁肃在表明一种态度,虽然自己为了不让北线那些兄弟枉死而选择了投降,但是绝不可能掉过头来,马上帮着汉正军一起征讨自己的“前任主公”。
戏志才等人自然也能明白鲁肃的用意,更何况,就算是他们这些降将想要戴罪立功,为国效力,现在也还不是时候,因为他们还没让汉正军的督教们洗巴过脑袋瓤儿,还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
眼前的问题是,如果朝廷将来还想任用这些人,现在就不能把他们像对待一般俘虏那样,押来押去的,可是又该如何把他们比较体面地送离交趾呢?
王闹闹出主意说:“这还不好办?鲁肃的奶奶亡故了,咱们就先让他扶灵还乡,完事再让他自个儿上洛阳,找老大报到去。”
戏志才有些诧异地问:“这才相交几日的工夫,你便如此信任鲁子敬了么?”
王闹闹满不在乎地说:“不是我信任鲁子敬,而是我知道这娃看着挺聪明,其实傻不拉几的,别人说啥他信啥。”
而后王闹闹便将自己是如何拦着鲁肃别死的那一段,又炫耀式地说给戏志才听,使得戏志才当时便笑的捂住肚子,好像被整怀孕了似的。
此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徐庶先派水军将鲁肃c周泰等人送到番禺,再由徐商派水师接手,顺着郁水一直送回大江,而后鲁肃先回淮南安葬奶奶,周泰等人则继续向北,前往洛阳。
临别之时,戏志才与王闹闹又赶过来相送,王闹闹还亲热地搂着鲁肃的肩膀说:“你娃可美了,早早的就不用打仗了,闹哥还得留在这儿,慢慢收拾那个不乖乖的刘玄孙!”
粗话的,这是因为我输了,你赢了,所以跑这儿来讽刺我了么?
鲁肃刚想发火,却听王闹闹唉声叹气地又说:“路过合肥的时候,记得去紫蓬山上看一看公瑾,告诉他,等闹哥忙完这边的事儿,也会去看他的。闹哥还要在他的坟头上撒泡尿,浇醒他那个糊涂蛋呢!”
粗话的,你讽刺我,我可以忍,你若敢侮辱公瑾,我真不能忍!
可是这究竟算不算侮辱?
怎么瞅着这位王副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比我与公瑾的交情还要深厚呢?我与公瑾相交多年,虽然没有同榻而滚床单,但是一起喝酒c聊天c吹牛叉的的机会,着实不少。可是他们两个一直都是打来打去的,还能有啥机会发展私交?要真是那样的话,算不算通敌呀?
莫非还有啥不为人知的隐秘,使得他们二人的交情能够与日俱增,一日千里?
这倒也不能怪鲁肃太三八,只怪王闹闹有“自来熟”的本事,以及能够迷惑人的小眼神忒真诚。因为就连鲁肃本人,做俘虏的这段时间虽然不长,却也能和王闹闹一起喝酒c聊天c吹牛叉,或许这是因为鲁肃卸掉了心理包袱,反而恢复了几分昔日的洒脱豪爽的性格,又或许,这算是王闹闹从刘汉少那里学回来的另一种真传,不管逮着谁,都能变成“兄弟们”。
但是,鲁肃还是太不了解王闹闹之“闹”了,分分钟便能气死个人,爱死个人,吓死个人
眼瞅着鲁肃又被王闹闹忽悠傻了,戏志才“好心好意”地劝解道:“能够解甲归田,对于子敬来说,也是一桩美事。待安葬好祖母大人之后,子敬便前去洛阳,沿途顺便看一看咱们大汉的山山水水,到底发生了多少新的变化。”
这位“戏元帅”,你是想提醒我做个诚信君子吧?放心,鲁子敬虽然不屑于做谦谦君子,诚信二字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鲁肃刚想怼回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与他们已经不算是敌人了,为啥还总是怀揣着敌意看待问题呢?大汉的山山水水,从前总是图谋算计,你争我夺,还真顾不得好好欣赏一番。此一去,正要瞧一瞧,我大汉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