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鲁肃还说了,把“汉室正朔”的小朝廷迁到南边,一来主公可以免去后顾之忧,二来也可以除去诸多掣肘,才能够撸起袖子,专心着力地与北边好好干一架。将来如果真能守住大江,形成二分天下的格局,再把汉室正朔迁回来也不
迟。
是啊,恐怕到了那一天,自己在哪儿,“汉室正朔”就得迁在哪儿了!
于是刘备将鲁肃分析出来的“当前大汉形势”,大致又向袁隗复述了一遍,当然了,关于鲁肃最后所说的那些大实话,刘备是不可能告诉袁隗的。
从武昌向南迁,就是长沙桂阳南海三郡,因为东边的豫章和西边的零陵山野密林太多,往来不便,又有蛮族百越横行其间,难得安稳,所以都不可取。而“南方三郡”之中,刘备向袁隗建议的竟然是最南边的南海郡。
这一杆子都捅到交州了!
都可以看潮涨潮落了!
咱这到底是“迁都”,还是“发配”呀?
果不其然,袁隗不同意,提出迁都桂阳的想法,而刘备却在心里暗暗地为鲁肃点了个赞。因为在与鲁肃商议之时,刘备看好的也是桂阳,但是鲁肃却说:“主公在外征战,军兵之事大可一言而决,若是回到朝中,再行决断,岂非越俎代庖?何况迁都事大,朝中百官,太傅等人又怎肯对主公百依百顺,躬身俯首?即便明知桂阳为首选,也必然会提出异议。若是桂阳被否,主动提出南海,则显得太傅等人无胆,不敢与北朝争锋。若是选在长沙,万一大江难守,北朝顺湘水而来,一样可以逼迫朝廷。迁与不迁,又有何异?”
有了鲁肃之言在前,刘备顺坡下驴,乖巧无比地接受了“叔祖老丈人”的意见,就让“汉室正朔”的小朝廷暂时先“迁都”到桂阳,然后顺着袁隗的兴头,又提出两项建议。
第一,即便咱们不迁往南海,也要尽快将交州牢牢掌控在手里。桂阳到南海,这都已经紧挨着了,哪能让它意属旁人呢?万一在咱们背后捅刀子,该怎么办?再说了,
咱们前边那么多打仗的兵士需要供养,还有那么多“汉室忠贞之士”也要吃要喝,总得有人卖力干活,让咱们抽税吧?
我那个老丈人袁公路,虽然名义上是交州牧,其实也就只有南海苍梧,两郡在手,其他地方实际上都是交趾太守士燮说了算。而士燮虽然嘴上说,愿意尊奉至尊为“汉室正朔”,实际上却又百般搪塞,画地自守。如果咱们现在与士燮撕破脸,武力收复交州,必然导致士燮投向北朝,如果咱们着意拉拢,又该给士燮封个什么官?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把他调进朝中任职呢?
第二,朝廷这一次搬迁的时候,得把江东那些豪门富户的家眷财帛,一并搬走。只有有钱人多了,咱们的新都城才能尽快发展起来,与此同时,他们留下来的那些私兵部曲,族亲乡勇,也才能对咱们更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当然了,想要江东的豪门富户都跟着咱们一起走,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可不能硬搬,不能搞得好像绑架一样。只能给他们封官许愿,加官进爵,让他们自己乐乐呵呵,高高兴兴的跟着咱们走!
对于刘备的这两项建议,袁隗没有再提出异议,毕竟都是“汉室正朔”的当务之急。既然决定了迁到桂阳,前后左右,南北东西,自然应该好好保护才对。
当初从南阳南下之时,刘备就裹挟了不少的南阳百姓,虽然路上死难无数,可是也幸亏有这些百姓,到了武昌之后,拼命卖力,种地干活,才能使“汉室正朔”得以尽快安稳下来。至于说江东的豪门富户,他们的实力肯定比南阳百姓大的多的多,能够把他们都带走的话,尽管桂阳已经远离大汉的中心,属于边鄙之地,但是只要有钱有人,还怕不能再建出一座新都城吗?
“士氏原本乃是苍梧大族,士威彦又在交趾经营多年,颇有人望。玄德方才说公路能够调度苍梧,只怕也不尽然。若是能够将士威彦调入朝中,自然最好不过,就只怕他不会俯首帖耳,奉诏而行。到那时,至尊与朝廷的颜面何存?”
袁隗想了想,又对刘备说道:“玄德,依你之见,若是调用你帐下一支精锐兵马,前去交趾,能否速胜?”
刘备瞅着袁隗,好像这个老头子精力不济,连眼皮儿都快抬不起来了。然而袁隗越是如此,刘备心里越是谨慎,因为他没办法判断袁隗究竟是真想让自己出兵,还是仅仅想试探自己而已。
“回大人的话,为国出力,原本便是孙婿的本份,何况孙婿又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怎奈眼下江北战事吃紧,伪帝亲自坐镇襄阳,又有逆臣王闹闹猛攻淮南,加之大江之上还有陈冉,大海之上还有管亥,使得孙婿疲于应对,捉襟见肘。若非形势如此危急,孙婿又怎敢劝说大人迁都?”
刘备耷拉着脸儿,脑袋一摇三晃,耳朵也跟着忽闪忽闪的,而后又愁苦地说道:“江北战事,自有孙婿尽心,拼死也要保住我汉室正朔的基业,只不过朝中诸事,交州统治,孙婿实在无力相帮,只有请大人与朝中诸公多多费心操劳了。”
听完刘备这一番推辞的话,袁隗的老脸儿上忽然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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