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接到消息的肯定是身在武昌的“汉室正朔”,原本一帮子“汉室忠贞
之士”们日防夜防,就怕刘宠的官做的太大,抢了他们的权力,可是刘宠说死就死,猛一下,搞的他们还怪失落的。
这就完了?
咱们已经没有敌手了吗?
而后他们便惊讶的发现,他们曾经的小狗腿,后来的朝廷柱石,那个一走路,耳朵就跟着晃荡的安南将军刘玄德,此时已经粗壮的,不再是他们能一把攥住的了。
不说别的,短短时日,单单是各地太守,这个刘玄孙就上表了几个了?还有一点更加值得注意,这一次为了给丹阳腾地方,刘备上表华歆可是担任的尚书令,而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太傅袁隗录尚书事的。
当了这么久的吉祥物,刘协每天就听“汉室忠贞之士”们在下边瞎哔哔,对于眼前的局势倒也了解几分。刘宠死了好哇,这娃就没把我和我老哥放在眼里,不管从哪边瞅,他都该死。但是刘宠死了,又有一点不好,没想到我们家这个玄孙还真有几分本事,要是真让他篡了大权,可着劲儿给我老哥添麻烦,也怪膈应人的。
于是,刘协这位“至尊孤”很难得的,虚心而不失恭敬地问道:“太傅,如今陈王辅国大将军扬州牧刘宠既遭奸人所害,已然薨歿,咱们是不是要赶紧再选贤才,主持扬州,以防北朝来犯啊?另外,孤那个玄孙,征讨叛乱,多有功劳,是不是也应当嘉奖一番才是啊?”
对呀!
我们怎么就没
想起来呢?
刘宠死了,刘备上表了那么多太守,偏偏却没有说表谁为扬州牧。怎么着,他刘大耳朵还想一个人担任两个州牧不成?只要我们派人前去扬州,担任州牧,他刘大耳朵想要一家独大,也没那么容易,对吧?
瞅着纯真之中带着谦虚,恭敬之中带着睿智的刘协,太傅袁隗老怀大慰,那样子就好像瞅着自己培育的幼苗茁壮成长了一样。
再于是,袁隗也恭敬地反问道:“依至尊看来,何人能够担此重任,前往扬州?”
何人?
这事儿协哥说了能算吗?
粗话的,你们啥时候都变的这么乖了?
刘协坐在殿首,自己那张大椅子上,假装“狠狠地思考了一番”,而后才又说道:“依孤来看嘛,前任青州刺史袁公路,便是上佳之选。虽然前番青州战事失利,那也只是袁卿为护国器早日归朝,不得与逆贼王闹闹拼死血战罢了。而今,国器既已渡江,袁卿便是首功,更见赤诚。故而,孤以为,便让袁卿接任扬州牧,不知太傅意下如何啊?”
以前刘协总是喜欢模仿刘汉少,逢人便也自称“哥”,但是刘备说这样不好,显得不够端庄,委婉地劝谏刘协,要他称孤道寡。刘协倒也听劝,现在逢人便以“孤”自称,所以就有了“北边的皇帝哥”与“南边的至尊孤”。可是刘协这娃也不知道是为了显得端庄,还是故意气人,每回自称“孤”的时候,都要拖一个常常的尾音,就跟小蛤蟆叫唤了前半句似的,那一嗓子生生往人脑袋瓤儿里钻,谁听谁头疼。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刘协的这番话,听在太傅袁隗的耳中,简直犹如仙音。袁公路那个倒霉孩子,要不是被至尊您这么一夸,连我们老袁家自己人都以为他是个草包笨蛋呢!
这位“至尊孤”太懂事了,果然没有辜负老夫期望,只要至尊和我一心一意,我们袁家还怕失势吗?能够得此明君,汉室正朔,未来可期!
瞅着刘协,袁隗心里感动的几欲老泪纵一个横,真想走过去抱起这位至尊举高高!
然而事实上,袁隗虽然被刘协哄得不要不要的,却并没有真的得意忘形。袁术在青州的时候,有过藏匿传国玉玺之举,并且也没有按照袁隗的指令,向北朝伪帝发起主动攻击。那个时候袁隗就有了一种害怕事情脱离把控的危机感,虽说袁术是自己的亲侄子,但是自己也不能再百分百信任他。
可是话又说回来,刘宠那么勇猛的一个人,呆在扬州,说死就死,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就是刘备下的黑手,但是毫无疑问,扬州很危险,去那里是要与刘备争权夺利的。难道就因为袁术不乖乖,就将他置之险地?毕竟是袁家嫡子,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经过一番前思后想,反复权衡之后,袁隗奏请刘协,表董承为扬州牧,仍领卫将军一职,表刘备为车骑将军,仍领徐州牧一职,表袁术为执金吾,仍领后将军一职,回驻武昌,护卫“京师”。
刘备得知此信之后,只说了一句:粗话的!